便是这种种怠慢的事由,也足够让她着急上火了,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还能提前竣工!

    呵!看来这种欺压人的事儿到处都有,便是堂堂从四品一州知府,也免不了护短,这么明目张胆的欺压百姓之事也能护着!呵!她又能说什么?

    师爷说的话虽然不太中听,可是这个理儿没错!人家堂堂一介知府,被人揭发这种渎职的丑事自然是要想办法抹杀掉才是!可是知府非但没有采取特别手段来处理,还利用大多数平民都会接受的方式安抚了。

    如今江诗蕴的确很气愤,当时她又能怎样?她能把一个知府怎么着?还是把人家知府千金怎么着?凭什么?

    江诗蕴冷着脸走出府衙,见那两个乞丐还蹲在墙角里享受着阳光的照拂,丝毫不惧衙役冷冷地瞥视,和来往行人形色各异的眼神,这不也是一种从容吗?

    她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些许白云静静悬在空中,为大地长时间的暴晒带来一丝清凉,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燥热。

    不远处墙角里长着的两株梧桐,即便是在这样逼仄的环境下,照样茁壮的生长着,在墙角不屈不挠地挣得一席之地,在江诗蕴身上亦是同理!

    现在她能做的,只需做到保全自己,版权家人,即便需要受点委屈也不打紧,毕竟民不与官斗。待日后辉煌腾达,若还有人敢欺我,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和现实!突然觉得胸臆间那股蓬勃的怒意似乎消散了许多,江诗蕴仰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笑看着云卷云舒,清风拂面,仿佛身心通达,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她拂了拂衣袖,飘飘然而去。走了几步远,回头再看时,却发现府衙大门已然禁闭,而原本站在门楼下看守的两名衙役也换了人。她眼眸微微轻闪,一时了然,遂轻笑着一路踏歌而行。

    路过一家钱庄的时候,江诗蕴不由地想起方才在府衙领到的十两银子,伸手在袖袋里抚摸了一下,恍然想起驿站厨房里的菜似乎不太够了!反正这笔银子都是要给她用的,那便用来犒劳那些辛苦工作的工匠们吧!

    这段时间因为要省吃俭用,都是就近在附近的村里买,请来做饭的厨娘也是其中一个工匠的婆娘,说实在的,若非江诗蕴自己不会做饭,还真有些受不了了!那饭菜实在是太过简陋!倒不是厨娘做饭的手艺真就差到难以下咽,那些工匠们倒是吃的欢,只是江诗蕴在家吃惯了三姐云薇做的饭菜,稍稍次些倒也无碍,只是这也相差太大了!

    思忖一番,江诗蕴便直直走入钱庄,将那十两银子全兑换成铜板和碎银,也方便在市场上流通。毕竟要买些小东西犯不着用那么大份额的银两,若是让人家找也麻烦。

    在钱庄耽搁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她仰头看了看,此时天色渐晚,金黄色的余晖洒落在天地间,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纱,路旁摆摊的小贩陆续收起自己贩卖的物件,细细盘算着一天下来的大概收入。有些则沮丧地小声念叨着什么,有些则满意地哼着小曲儿,连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利落了许多。

    江诗蕴淡淡看着路旁忙碌的风景,心下却再也没有方才的沉重。见菜市上还摆着些许焉了吧唧的菜,随意扒拉了几下,在年老体迈的菜贩老农惴惴不安的目光下抓了一大把还算齐整的韭菜叶,道:“这些我都买了。”说着便从背包里拿出一串铜板,也没数,直接拆开绳结捋下一半来放入背包,剩下的便重新打上绳结递到菜农手中。

    “使不得使不得!女郎给的钱太多了!这菜都不新鲜了,顶多指二十个铜板,哪里值当女郎拿这么多?老农虽然急着收摊,却不敢胡乱收您的银钱啊!”菜农战战兢兢地将数出二十个铜板,正想把剩余地退回江诗蕴手中,抬头却发现眼前早已没了身影,而摊上原本还愁着的菜也消失无踪了。

    菜农捏着那半串铜钱,迷茫地叹气:“真是人傻钱多啊!”

    江诗蕴提着大包小包回到驿站的时候,天际线只剩下一抹橙红色的余晖,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液滴在鼻尖,有些痒痒,她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挠,却失笑地发现自己双手都已经提满了东西,根本就空不出手来!“女郎回来了?怎么还买了那么多东西?”厨娘正准备出门把斗箕里的垃圾倒在不远处的垃圾坑里,见江诗蕴提了那么多的东西站在台阶下,脸都红了,便知她肯定累得不行。遂放下斗箕,把江诗蕴手中的包裹都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