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赋点了点头,神情却仍旧有些不虞,江诗蕴一时也摸不清他的心思,想着换个话题试试,便想到了有关玻璃的问题。赵桓赋果然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当然此时的江诗蕴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的认为将军此时的心情挺善变的,只是换了个话题就又明显更好些了。

    “玻璃这种东西虽然易碎,但是其实只是配料和烧制时间的问题,如果我朝能够自主生产出玻璃的话,就可以替代许多更不易保存的窗户纸,布料,和其他方面的需要。只可惜就目前来看,即使我记得玻璃的烧制配方,也苦无配料,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赵桓赋点了点头,扬手道:“继续。”

    江诗蕴舔了舔唇,又道:“其实玻璃的使用不单单只是看看而已,玻璃能够广泛使用到人们的生活当中,比如镜面,比如框裱,比如衣柜啊窗户啊还有温室等等,这些方面都需要用到玻璃。若是我们这儿也能找到烧制玻璃的原材料,就不必再从西洋商人手中高价购买了,更不用年年都看西洋人的脸色。”

    此言一出,赵桓赋颇是惊叹地看着江诗蕴,她眼中的神采,如皓月般皎皎夺目,如星光璀璨熠熠生辉,照的整张巴掌大的小脸都显得越发明艳了起来。江诗蕴的模样算不上倾国倾城,可自有一股风韵在,这是当今所有女人都没有的神采,似乎在她的世界里,永远都没有需要依附的东西。

    这让赵桓赋很是欣赏,却又无端的有些落寞。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绪,索性就暂且搁置不去想,他素来如此,若是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儿,无碍,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慢慢琢磨便是,或是招来沈庆之,让他给分析分析。不过赵桓赋立刻就否决了这个建议,只因江诗蕴此时口中高度赞扬着沈庆之,这让他有点不爽。

    他堂堂一品陈国公,镇北大将军,何曾被人如此忽视过?更何况忽视他的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小女子!沈庆之的确是有才,这点他很清楚,想必也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可是为什么由江诗蕴这小丫头说出来的时候就怎么着都不对味儿呢?

    赵桓赋微微眯起双眸,很是疑惑不解,眼前个子还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模样都还未长开,竟然就对他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这让他很不舒服!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他自己在内,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所以他现在越来越焦躁了。

    “庆之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一见我有点什么事儿,就忍不住要出手帮忙,有时候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总是欠他人情。后来啊,我就想通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介意太多?大不了日后拿命去赔他好了!”“不行!”

    “啊?什么?”江诗蕴诧异地扭头,见他脸色阴沉,满脸都写着“我很不爽”,也不知他是哪根筋没搭上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阴沉着脸,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不过她可没胆直接说出来,只能选择迂回战术了!

    江诗蕴扯了扯唇角,露出干涩的笑容,道:“将军可是累了?或是嫌我讲的烦了?不若回庄子歇歇?”话一说出口,江诗蕴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很是迫切地期待赵桓赋能够点头,这样她就不用再顶着被全村人围观的压力来跟他聊什么天了!

    要知道这会儿正是忙碌的时候,大家正收拾着洪灾过后的烂摊子,眼巴巴瞅着这么个锦衣华服器宇轩昂的美男子出现在江家,还跟她如此熟稔地谈天说地,保不齐那些个最爱八卦的长舌妇就给编出什么缠绵悱恻的故事来呢!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是赵桓赋却万万不能!他的性子江诗蕴可是领教过的,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咔擦一下就解决了!简单粗暴的很!思及此处,江诗蕴不禁摸了摸自己细嫩的脖子,好在这颗脑袋还在脖子上长着,也不知她是积了多大的福气才能屡次冒犯赵桓赋都没被一刀解决掉的。

    江诗蕴忽然想到元宵节时赵桓赋送的一盏花灯,虽然最终还是被他带走了,可是那天的情景,却依然历历在目。若非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太大,她险些就要以为赵桓赋是对她有意思了。毕竟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即使是穿越到这个异世中,面对着生活的迷茫,她首先,还是一个普通女人,一个会幻想自己未来另一半的正常普通女人。

    赵桓赋这样莫名其妙的举止行为,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不过她是不会乱想的,毕竟这种事儿搁她身上也不成立。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江诗蕴在之后对待赵桓赋的态度上便有所改观了,倒也不是说就怎么奇怪,只是比之前还要恭敬疏离了些。

    赵桓赋看着绵延起伏的大虫山,忽然想起她方才的未尽之言,说是想自己制造玻璃,初时他的确认为她是在天方夜谭,不过……赵桓赋淡淡睨着她柔美的侧脸,微微勾唇,他忽然想要相信她一下,即使这种事情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你刚才说烧制玻璃需要用的最主要的原材料是石英石?长什么样的?我虽然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但本朝地大物博,总会找到你要的这种东西,说不准只是大家并不认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