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说到这儿的时候,便有些心虚了,其实原话根本不是这样,二丫虽然说了家里有很多人送了年礼,那句猜测是江诗蕴的相好送的却是吴杏儿说出来的,可是这会儿她得把罪责往江二丫身上推,才能保住自己。

    所以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悄悄看了江诗蕴一眼,见她神情冷淡,根本看不出喜怒,倒有些诧异起来,难道这俩姐妹感情好到这个地步了?这样胡乱传她坏话也不生气?还是说,她根本就不信自己说的话?

    林氏心底顿时没了底,语气也没有方才那般坚定了,支支吾吾了老半天:“要说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还真不能赖我!我原本也不想理会的,但是这会儿杏儿却出来了,见我在这儿,见了礼后,竟直接拉着我就说道起来,要我给她们评评理,说到底谁是谁非。”

    “我哪里敢说这个,就不愿搭理!这时二丫就开了腔,话里头似乎还有些怨气,说四丫是个没良心的,光顾着自己了,那么多年礼,竟拿了大半去,只给她一点儿绢花和吃食,半点布料都不肯给,都当做年礼给人家回礼去了!哎呦!说的时候那个哀怨哟!这不,杏儿就劝她来着,让她想开点,毕竟是自家姐妹,说这么多做什么?”

    林氏颇有些冷嘲热讽的意味,瞥了江诗蕴一眼,见她突然噙着阴冷的笑,默默盯着自己,顿时吓得汗毛倒竖,想起方才她的警告,一个激灵,不敢再瞎说了。

    “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你去了吴家,听了些闲言碎语,便忍不住想要往外传了。我家二姐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更清楚,她也许是心直口快,喜欢和吴杏儿玩到一处,也喜欢跟她说些心里话,可不代表她就会当着别人的面给我瞎编排是非!你说的这些话,多半都是自己篡改的吧?”说到后面的时候,江诗蕴突然垂头一阵呵呵大笑。

    这模样怪瘆人的,刚还冷着脸,突然笑成这样,阴森森的,林氏和柳氏都忍不住心生怯意,趁她还在发笑,悄悄挪着身子想要离开。

    江诗蕴止住了笑,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林氏和柳氏已经挪到房门边儿上了,遂冷哼一声,沉声道:“婶娘啊,我江诗蕴虽然年纪还小,这拳头却不小,你们既然知道我与城里好些富贵人家相熟,也该知道,我江诗蕴的后台,到底有多硬。”

    “先不说那些富户的夫人女郎什么的,便是知县大人夫妇,也与我相交甚好,所以,麻烦你们下次再说我是非的时候,多过过脑子,别再扯出些荒诞不经的话来,免得我一个没忍住,就出手整治,到那时,怕是谁的脸上都不好看!”说着,江诗蕴就扭头阴恻恻地看着林氏和柳氏两人,仍旧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微笑,却令林氏汗流浃背。

    两人相伴着仓惶逃去,连自己带来的物件儿都忘了拿。江诗蕴拿起一只没纳完的鞋底走了出去,扬声对林氏说道:“林婶儿啊!这好像是你的鞋底吧?还没拿走呢!”

    “哎呦!摔死我了!”林氏大概是被吓得不轻,竟然慌不择路地被石块绊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屁股哎哎叫着,好半天才被柳氏扶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

    见状,江诗蕴冷笑着甩了甩鞋底,随意扔到榻上的小笸箩里,拍了拍手,看向王何氏:“婶儿,她们已经走了,那咱再说说咱的事儿吧!”

    “说、说什么?”王何氏显然还没从方才的事件中缓过神来,愣忡地看着江诗蕴,好半天也没想起她问的是什么。

    江诗蕴抚了抚额头碎发,笑道:“婶儿,不必害怕,我说过不会再追究就真的不会追究了,只是还希望婶儿能帮我多监督监督,毕竟换成是谁被这么瞎编排都是要不高兴了。若是普通女子,说不定还要想不开去自杀呢!我没那么蠢,可到底也是个凡夫俗子,不喜自己的清白被一再践踏,希望婶儿能帮我这个忙。”

    “应该的应该的!以后我绝对不会让她们瞎说了!没得膈应人!你呀,也莫再多想,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会不舒服,你能想开自然是好。只是身为女子,咱们总会有许多忌讳,日后你的确是该注意注意了!”这会儿王何氏总算是清醒过来了,思绪也清明了些许,反倒对江诗蕴有了一丝怜惜。

    闻言,江诗蕴便知王何氏的理智回归了,这会儿说的话倒是正常了,对她的关心也是真的,所以她也宽心了,不再计较方才王何氏参与八卦的事儿。

    她淡笑着点点头,诚恳的说道:“婶娘,我知道你与他们不同,是个最明理的,所以这事儿咱不要再提及了,只要你能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更是相信我大姐清清白白的,就比什么都来的好!”

    这话说的王何氏有些羞愧,她老脸一红,讪讪笑着捋了一下鬓角垂下的碎发,期期艾艾道:“我也是一时糊涂,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的!咱们终究还是要成为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自然得拧成一股绳儿!只是你那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