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杏儿掩住嘴,惊恐地看着几乎快要失去生命体征的吴粮,眼泪霎时夺眶而出,无助地看向自己的大哥:“哥……那、那是爹吗?”

    吴满才沉痛的点点头:“走吧杏儿,咱得赶紧下山找大夫才行,不然的话,耽搁的越久,只会对爹的伤势越不利!”

    吴杏儿捂着嘴呜呜咽咽地连连点头,双腿有些瘫软了,只好靠大哥扶着才能走路。

    她忽然惊恐的想到,原本这个偷野物去卖的主意就是她先提出来的,爹若是死了那也罢了,若是没死,日后想起这茬来,岂不是会把这件事怪到她身上来?撺掇爹犯下那么大的事儿,还因此落下终身残疾,这样大的罪名可不是她能够扛得下来的!她得赶紧想个法子将这祸水东引!大家把吴粮带下山后,便提议去有牛车的人家借辆牛车送吴粮去城里治伤,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吴粮是因为违禁入了大虫山禁忌之处才被大虫给咬伤的,谁乐意触这个霉头让他借了车去?

    如此一来,大家又开始陷入为难之中,吴杏儿眼眸微转,噙着泪眼抽噎了起来,怯怯地提议道:“不如、不如咱们去江家借吧!她们家有马车,又有懂医术的丫鬟,好歹也能先给爹看看伤啊!”

    闻言,全场顿时一片哗然,吴满才揪着她的衣袖低吼:“你疯了!咱们原本就和江四丫结了仇,这会儿去江家不是送上门去给她们嘲笑的么?”

    吴杏儿捏着帕子装作拭泪,眼底却闪过一丝怨毒,泣声道:“不会的!艾儿是我的手帕交,她对我很好的!当初也是她跟我说江四丫就是在大虫山上设陷阱,把捕来的野物送城里去卖才赚了大钱,爹爹才会进山去捡她陷阱里的野物来卖的!虽说爹爹捡了她家的野物的确是不对,可是……”

    “你说什么?是江二丫跟你说这事儿的?”吴满才震惊地抓着吴杏儿的手臂,想到爹会变成这样,竟然是江家人撺掇的,实在是太恶毒了!

    何菊花也听到这话,眼珠子骨碌一转,想到吴粮此时伤势这么重,若是自己送去医馆,肯定是要花费好大一笔银子的!可现在家中根本没有半点存银,岂不是要吴粮就这么等死么?

    思及此处,何菊花便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指着江家的方向扬声道:“咱们把人抬到江家去!这事儿可是江二丫给撺掇的!咱得让江家负责才行!若不是她们先开了头进山捕什么野物,也不会惹得别人也跟着去!这江二丫居然还撺掇当家的进山被大虫给伤成这样,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她们!”

    听得这话,有不少明理的人都蹙起眉头,不甚赞同地说道:“这事儿跟人家江家有什么关系啊?人家能在山上设陷阱捕野物赚钱也是人家的本事,吴粮若没起这个贪心不就没事儿了吗?要说这事儿也是他太贪心不足了!”

    何菊花顿时转身指着那人大骂起来:“说什么风凉话呢!你到底还是不是吴家人啊!竟然还帮着外人来说自家人!若不是江四丫带头上了山,谁会敢进山去找什么宝贝!去年不就引得村里那么多人都进去了吗?结果呢?害的那么多人受伤,就受伤的人才补贴了一两银子!这算什么啊!打发叫花子呢!也就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才会信了她的鬼话!”

    “你们若不相信那干嘛还进山去捡别人家的野物干嘛呢?不就是眼红人家赚了钱么?”

    “你!”何菊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便仰天嚎着拍大腿哭了起来,各种不堪入耳的浑话全吼出来了,也不管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就那么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样子难看极了!

    吴大伯不堪其扰,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道:“在自家人面前撒什么泼呢!有本事去江家闹去!把你这撒泼的劲儿用来逼她们甘心拿出钱来医治二弟还差不多!”

    此言一出,何菊花果然停止了哭号,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转眼就跟啥事儿也没发生一样,气势汹汹地朝江家走去,嘴里还不住地嘟囔:“去就去!本来就是她们江家惹出来的事儿,不让她们赔难不成我还自己把自己卖了去换钱治伤么?”

    见状,那些原本想要离开不去沾惹这事儿的吴家人又折了回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果真跟着愤愤不平的大伙儿去了村头江家新宅。

    一路上,吴杏儿和何菊花都哭哭啼啼地,见有好奇的乡亲过来看,索性扯大嗓门嚎,无非都是说江家无良,哄人进了大虫山,结果害的人家被大虫给咬得差点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