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这种事儿,还真是传播得比病毒还快!不过好在这次赵桓赋他们遏止的动作很快,现在虽然还有些流言传到桃李村,大多都已经失真了。

    据陈春燕所说,流言爆发的第二天,就有人在村里传开了,不过大多都是说江诗蕴在城里大展威风,如何如何对抗横行霸道的李乡绅一家,又是如何与章知县合作,巧言辩解,为自己申辩,倒是比人家章知县还要厉害!

    然后又有人传言,说江诗蕴结识了京城来的高官子弟,可不得了了!还参与设计元宵花灯,被高官子弟奉为座上宾,这几日都日日山珍海味地伺候,可享了天大的福!当然,有人奉承就有人诋毁,这些流言传入村中,自然是会引起村民们的各种议论,光是看着陈春燕的脸色,不消多说,江诗蕴也知道,他们定然是说了许多难听的酸话,让原本还觉得与有荣焉的陈春燕很不满。

    这都是人的惯性,刚一开始听到的都是奉承的好话,没人不爱听好话,陈春燕更是如此!所以,稍稍听得有人说些难听话出来,就觉得膈应的慌,像是当头泼了一大盆冷水,淋了个透心凉!能高兴起来才怪!

    江诗蕴软言安慰了好一会儿,又把这几天在城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跟大家说了一下,当然,那些不必要的细节她还是省略了去,毕竟这种事情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人,她何必又说出来惹娘亲担心?

    好在陈春燕这人老实,听她这么一解释,也就没在深究,只是看着江诗蕴的目光越发令人毛骨悚然。

    陈春燕柔柔笑问:“蕴儿啊!你这几天都住在沈公子家,感觉如何啊?他家大不大啊?仆人肯定都很多吧!那你有没有见到他爹娘?沈公子那人看起来就跟神仙一样!可俊了!又有礼貌,没什么架子!跟咱们小老百姓说起话来也平易近人的很,他的爹娘也一定很好相处吧?他家有几个兄弟姊妹啊?你都认识吗?”

    江诗蕴顿时傻了眼,愣愣看着她:“娘啊!您……您为何会这么问啊?我跟人家沈公子也只是普通朋友,现在是有生意往来的那种关系,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真的!人家家世显赫,哪里是咱们小老百姓能肖想的?您啊还是歇了这份心吧!当初艾儿说喜欢他的时候您不还阻止来着么?”

    陈春燕嗔怪地拍了一下她的手,道:“哎呀!真是个傻姑娘!艾儿虽然也是娘的女儿,可是她不同!她跟人家沈公子不般配!若是艾儿有你一半的能干,娘亲也不能做这儿棒打鸳鸯的事儿啊!娘只不过是觉得,比起艾儿,你的本事大,人又聪明,若真的喜欢人家,倒是可以拼个好前程!”说着说着,陈春燕自己倒先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捂着脸羞涩地笑着:“说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说咱家跟沈家没得比,但是只要人家沈公子能看上你,就是天大的福分啊!娘听说沈公子对你可好了,肯定对你是有几分意思在的,不然也不会对一个姑娘家那么体贴关怀啊!”

    “哎呦娘啊!您真的是想太多了!人家沈公子对谁都那么温柔,他就是一大众情人啊!您可真想岔了!而且啊!娘,你不也觉得咱家跟沈家差距太大了么?咱们是庄户人家,一辈子都是在地里刨食,现如今虽说咱家日子好过了,可到底这个出身是变不了的!”江诗蕴搂着陈春燕的胳膊细细掰说,只是说着说着,便想起昨晚的赵桓赋,不知为何,竟生生涌起一股失落来。

    听江诗蕴这样说,陈春燕也觉得自家是高攀了,想来像沈庆之这样出色的人物,家里指不定都安排好了呢!哪里能自主婚姻的?这样想来,倒是颇觉遗憾地长叹了一声。

    “蕴儿啊!你说得对!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那都是老天爷写在三生石上的,哪里能改的了?咱家原本那么清苦,若不是你争气,赚来那么多的银钱,说不定娘早就撒手西去陪你们那苦命的爹了!”说着,陈春燕眼角微微湿润,她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欣慰地看着已经初初长成少女模样的江诗蕴。

    如今的江诗蕴,脸颊圆润,皮肤白皙有光泽,一头长发乌黑亮丽,再也不是当初干巴巴瘦瘦小小的小丫头了!陈春燕一边庆幸着她终于长大成人,却一边又开始有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哀愁,想着不久以后,就会有一个不错的年轻人,来家里求娶她聪明美丽的女儿,然后女儿就会成为别人家的媳妇,想再见上一面,可就难喽!

    想着想着,陈春燕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可把江诗蕴给吓坏了,手忙脚乱地为她拭泪,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娘没事儿!娘就是高兴!”陈春燕含泪而笑,不住地吸着鼻子。

    江诗蕴不由失笑:“哪有人高兴还哭成这样的!您快说说吧!到底是哪儿不舒服啊?”

    陈春燕摇了摇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娘啊就是想着,现在你们姐妹几个都长大了,芳儿的亲事落定,娘不担心,薇儿性子闷,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所以认识她的人也少,但是好歹也是个老实的。艾儿吧!虽说有点筱毛病,有点懒,还有点馋,但那都不打紧!只要日后勤勉一些就不会惹夫家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