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每日焦头烂额。后宫却也并不平静,萧淑妃与王皇后、武眉儿争宠,乱成一锅粥。消息不知因何传出宫外,竟闹得满城风雨。

    “烝庶母”跟“与庶母通奸”却又不同。若只是娶了小妈乃是风俗,然而先皇死去不到一年,便生了女儿出来,显然乃是通奸所至。

    陛下失德!忽然一夜之间,吹遍了整个长安。

    黄昏,新任侍中高季辅从内阁出来,忧心忡忡。与同阁侍中于文节拱手告别,穿过承天门前横街,一个往南向朱雀门去,一个却往东向延禧门走。

    待到出了朱雀门,高季辅向西走了十几步,沉吟片刻,竟又折回沿横街向东而来。

    待行到务本坊与平康坊前之间的十字街,却刚好又遇上自北而来的于文节。

    高季辅府宅本在西城崇贤坊,于文节在南城怀仁坊,不想二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在东城相遇。两人面对面相互打个招呼,眼中不约而同地闪出一丝诧异。

    于文节见高季辅往平康坊去,面上不自觉得微有尴尬。英公李勣府在平康坊,不难猜到高季辅乃是往英公府上去。高季辅与李勣向来有些交情,想来此去是要劝英公能多到朝堂上走动。至此多事之秋,英公会不会去?于文节有些吃不准。然而看到高季辅的兢兢业业,不知为何,不自禁地有些面色微红。

    于文节一面穿过十字街头向东穿过平康坊又折南而走,一面想着高季辅一脸的忧郁,一时入神。待到了醉仙楼前,于文节神情依旧有些恍惚,呆立在楼前徘徊不前。同为侍中,同受陛下皇恩,于文节一想到高季辅不自觉的感到汗颜。

    然而…….

    “公主果然妙计!”醉仙楼的二楼的雅座里,觥筹交错,响起一片笑声。

    “公主一计,便令朝庭焦头烂额,难怪魏王夸公主乃是诸葛在世。”房遗爱双颊微红,显是吃了不少酒,笑着向座中的一个蒙面女子竖起拇指,呵呵大笑。

    这位“蒙面公主”于文节已见过几次,却一直没见过她的面容。今日虽然只有他三人在场,“蒙面公主”虽去了“萝罩”,面上却依然戴了面纱,只看到一双眼睛,依旧看不到真容。于文节一直猜不到她是何人,只知道房遗爱等人对她十分客气,且话语之间对她隐约还有些讨好之意。

    “上兵伐谋。不战能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善。魏王常说,天下是大唐的天下,不容有乱。本宫不过是照了魏王之意行计而矣。”“蒙面公主”额头微扬,声调里明显带了几分自得,却又自矜说道,“计虽由我而出,不过若无大家齐心协力,也无今日之功。此间功劳还是大家的,魏王英明,定然不忘为大家记上一功。”

    “蒙面公主”话语之间显是与魏王比房遗爱还要亲近几分。于文节不由更是纳闷。房遗爱、柴令武等人乃是魏王心腹,这“蒙面公主”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没想到,隋国公主竟然有此等影响力。”于文节放下心中疑问,却又愁眉苦脸道,“如今各州各府的书社,纷纷为隋国公主鸣不平。前些日子大家还视之为妖孽,如今被赶出朝堂,却也因此又重获盛誉。”

    此话未免有些令人扫兴,房遗爱与“蒙面公主”听了,面上的笑容不由一僵。

    “蒙面公主”回头看了一眼宇文节,似是刚刚发现他的存在一般,眼中明显有些不悦,嘿嘿冷笑道:“只怕她也是兔子尾巴,高兴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