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掌柜才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里面的人叫他,又立马换上一副标准微笑面孔,小跑着进了帘子内。

    李绥绥还是之前清清淡淡的表情,似乎对外面的事恍若未闻,指了指账本道:“我瞧着你挺忙的,这账本我带回去看,总利润我看了,你支一半出来,兑成大额银票,给水雀吧。”

    水雀在帘子外听着心都颤了一下,这位是发火了还是没发火?简直是毫不手软啊。

    东方掌柜连一声啰嗦都无,忙点头哈腰地应下就去准备。

    李绥绥又唤进水雀,正色交代道:“你支了银票,就去寻陈建舟吧,交给你俩办得事,不着急,但要办得妥帖。”

    水雀嘴里应着,又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色,李绥绥抬眸瞥了他一眼,揶揄道:“瞧你没精打采的模样,心里又落空了?”

    听她说着这般敞亮,水雀实在搞不懂她的情绪,便低声道:“殿下说哪的话,我捧银子高兴还来不及。”

    李绥绥酸溜溜地道:“唔……我可没见你对我那般殷勤,原来你喜欢梁如儿这款的?有句话怎么说,哦,看人下菜碟,啧啧,我当真是心寒呐。”

    水雀一脸如丧考妣:“殿下,你别这样说,我就是鬼迷了一下眼,再说了,我怎么对你不殷勤了?您老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供着还来不及,回头,你爱住多久便住多久,我天天端茶送水,保准殷勤到让您老满意为止……”

    李绥绥“哈”了一声,慢慢起身道:“那么老身可就拭目以待了,你就在这儿等着领银子吧……”

    “你要走啦?”水雀疑惑道,“不说还要做两身衣裳么?”

    李绥绥拍了拍手上的账本,悠悠道:“方才支了那么多银子,心疼,舍不得了,我回去努力挣点银子再来吧。”

    水雀望着李绥绥一脸佯作苦大仇深的模样,自己的表情也有些失控,嘴里干笑两声,恭送着人离去。

    他心里诧异着这位没心没肺的主,不计较自家相公的姘头来卖弄风情,倒心疼起这白拿的银子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然而隔天,他忽然就明白李绥绥何为努力挣银子了。

    说要来送和离书的秦恪,是次日午时过后来的,大抵是不想留饭,特意避开了饭点。

    今日无风,阳光正暖。

    李绥绥裹着狐氅坐在院里的藤椅上看账本,账本摊在她盘起的双腿上,下面还压着一只热和的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