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出面纸后李允就扭头往回走,左脚有点疼,但不算严重,李允不想让陈柏臻看出来,装作和平常一样走路,就是走得还要慢点。

    后面的工作李允做得都挺心不在焉,哪怕王嘉璟兴冲冲地跑来,告知李允的画在今天被一位客人买走,李允也迷迷糊糊的,没什么实感。

    对自己的画能否卖出其实不抱什么希望,卖出去了当然好,卖不出去也没什么在意的,但对于即将下班回家,李允感到绝望。

    陈柏臻回来的时候李允正在楼上洗澡,身上的白色泡沫还没冲洗干净,浴室的门被他打开,随后他就开始站在外面脱衣服。

    李允起先不知所措,又觉得自己要是搞出大惊小怪的样子来,他这副死样肯定讥讽完是更加猛烈的进攻。

    昨夜他对于自己的拒绝表示了顺从,让李允觉得奇怪的同时,也在琢磨他到底又在打什么算盘。

    李允知道自己是陈柏臻给的温水里一只快煮熟的青蛙,但李允本意并非愿意做这只青蛙。

    他脱掉衣服走进来的时候,李允才发现他右肩头的淤青,嘴角处的伤口不再渗血,而是凝成疤,左边眉骨处的瘀血比白天见到的更大了些。

    头顶花洒的水喷出,他站在下面,低头看李允,彻底变成了一只落汤狗。

    “你在电话里问我江耀宗是怎么回事。”李允问他。

    “一个拖着你过马路的吊货比我还值得你关心。”讥讽,嘲弄,刻薄,温水从他脸庞滑下,浴室里四起的雾汽,让李允恍惚产生一种他和自己一样变成了一锅温水里快要煮熟的青蛙。

    “那你身上这些伤都是怎么弄的。”李允真的在关心。

    “和你有关系?”语气冷漠,还挺不耐烦。

    李允无话可再说。

    哗啦啦的温水冲在李允与陈柏臻二人身上,他后面靠得太近,逼得李允不得开口,“你让让,我不好洗了。”

    “这间浴室是你家的?凭什么叫我让。”语气依旧不好,手却不忘搭在李允腰间,再顺着腰线往下滑。

    陈柏臻犯起脾气来确实是这样,不讲理。

    惹不起还躲不起,李允推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