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殚望向她,蓦地微微一笑,流露出少见的脉脉温情。

    “我陪你。”

    时渺惊讶地和他对视,不出意料,江殚的笑转瞬而逝,脸也别开了。

    刚打开家门,菜香就钻进鼻孔,是她喜欢吃的冬Y功的味道。江殚俯身把拖鞋放到她脚边,说:“食堂的菜五六年前就难吃,现在不知道改没改。这个阿姨的手艺不错,你待会尝一尝,要是合口就让她留下来,管你一周五天的三餐,中午时间紧也能让她送饭。”

    他还安排了些其它细枝末节的事,时渺都既感动又局促地一一称好。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他不Ai对她笑了,但还是如当初那般T贴入微。

    她刚到江家屋檐下,只敢夹手边的菜,哪怕是最不喜欢的秋葵,也y着头皮强塞,江家岳还当她Ai吃,往她碗里夹更多。时南雁从来都要求她不能挑食,也就注意不到她的窘迫。江殚问她,是不是不想吃秋葵了,她极力否认,他便改口说自己想吃,要她分他一半,然后拿远处她瞟了无数次的菜和她交换。

    第一次来月经是在江家全家共用的车上,经血染脏了真皮座椅。晚上她整顿饭都吃得如履薄冰,等夜深全家都睡了,她m0黑到车库想擦椅子,却触发了警报,把一家人都吵醒。江殚对人说是他的误C作,让她把车的事放心交给他。血就在那时又顺着腿滑下,他抱她进浴室,然后出去给她买来了七八种卫生巾。

    她也好,江悬也好,江殚总是注意到一切,安排好一切。

    但他的关怀备至从某一天起就与日俱减,直到高一盛夏他打她PGU的那个傍晚,彻底消失无踪。

    她想江殚大概是对她失望了,她不是他期待中的优秀妹妹。她答应他照顾江悬,然后害江悬被罚,雨水过敏进了医院。他要她出国,为她规划好青云直上的坦途,她不识好歹,坚决拒绝。

    他逐渐和时南雁的形象重叠,她使他失望,就像她没长ji8让生父失望,就像她永不休止地让母亲挑出刺来。

    她的人生就是不断被寄予期待,又使人失望的反复。

    但所有人都可以给这不值得过的人生加码,反正生母生父也没让她过分期待过。可她期待过江殚。

    她期待他是不一样的。

    江殚把一只只虾剥好放到她的接菜盘里,热汤提前盛出一小碗关照她的猫舌。她喜欢阿姨的菜,他就嘱咐:“不要做秋葵、茄子、香菇,姜可以磨泥可以切片,不要切成容易嚼到的,排骨要纯排不要有一块腔骨,水果不要带籽的……”

    “哥。”她打断他的喋喋,脸有点红:“阿姨记不住。”

    阿姨一脸“这个娃子在说什么”的表情:“阿姨记得住,阿姨专业的,我给你背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