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软”、“不举”这样的字眼很有深意,一是讽刺他没有中举,二是讽刺他成亲二十余载一直没有子嗣的事。

    这两件事是阮有文感到最耻辱的事,没有中举还罢了,文章憎命,倒在科举面前的也不是一人两人,完可以给自己一个“命运不好”的理由,再不济也可以骂主考官“有眼无珠”来聊以**。

    但一直没有子嗣却是他心头大忌,而且也是无从怨人的。

    “杨夯,你个粗胚!不举也好,绝户也罢,总是阮某人命运多舛。有一句话叫‘夏虫不可语冰’,阮某人没有你那么浅薄,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命吧。”阮有文眼里闪过一丝恼意,但两人平常玩笑惯了,也不好翻脸,只能反唇相讥。

    他是文人,不会跟杨大力一样说粗话,只是把他的“大力”二字合为“夯”,就算小小的一个反击了。

    其实,阮有文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昨为旧主臣,今为新皇宠,尽管得了新皇的赏踢,旧主刚刚驾崩,难道就这么高兴,一点不念旧主恩?稍微矜持一下也好啊。”

    可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切,老软,甭弄些使不着的。我老杨命硬的狠,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说吧,你怎么那么不高兴呢?是不是还是你那套‘福兮祸所倚’?”杨大力学着阮有文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哈哈哈……,大力,别耍宝了。有文,大力说得对,你怎么不高兴?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有什么话说说吧。”陈际泰笑道。

    “伯爷,有文当然为伯爷高兴,只是性子素来清冷,所以没有表现出来。不过,四位将军,从今日起,是不是应该放弃原来的称呼,改称伯爷了?”阮有文站起来说道。

    “对对对,老软说得对,不能再叫督帅了,是该叫伯爷。”杨大力连忙说道。

    “对对对,阮师爷说得对,是我们疏忽了。”阎树立附合着说道。

    “我倒觉得还是叫督帅显得亲近。”李德泗对阮有文很看不惯,你特么的拍马屁不要紧,别踩着我们啊,所以他不以为然地说道。

    “德泗说的对,我们都是老兄弟,私下里不用这么正式。”陈际泰摆了摆手,状若无意地说道。

    私下里可以不叫,但正式场合,你们得改。——这就是陈际泰的潜台词。

    “是,伯爷说得对。”李德泗自然听出这个话外音,当即躬身施礼,顺势改了口。

    “行了,你们四个先下去吧,我跟有文还有点事情要说。”陈际泰道。

    他自然看出阮有文言不由衷,大概有些话是不方便当着众人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