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眼底的讽意不由愈加浓厚。

    上头写的俨然是沈霁临向靖国公借兵密谋篡位,但文辞华丽,对仗工整,不知道的还当他真是操心家国大义。

    两人都够虚伪的。

    从内容来看,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通信。但靖国公却没有把这些密信烧掉,反而完完整整地留存着。

    很难说没有以此要挟的心思。

    仔仔细细浏览过一遍,郑晚瑶命素练取出从宫外带来的笔墨纸砚,敛起广袖开始着手模仿。

    沈霁临写得是极俊秀端正的簪花小楷,但笔画尾端又隐显锋利,一如其人般内藏阴狠。

    不单要仿字迹,还要仿口吻,短短一页书信,费了郑晚瑶不少精力与心思。

    两刻钟后,大功告成。

    郑晚瑶将信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转头道:“把仿的那个玉扳指拿来我瞧瞧。”

    玉色通透温润,做工处处精细,与拓印片上少说也有九成相似。

    一般人若无实物比对,是辨不出真伪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将两样东西都塞进素练手里:“晚间无人时,你且乔装改扮,拿着这两件东西去找城东的马季夏——你之前打探到管粮草的是这么个人吧?”

    素练点点头。

    “你便同他说,燕齐交战,前线吃紧,沈霁临特命你清点粮仓储备,有信物为证,想来他应当不会起疑。”郑晚瑶轻拍了一下素练的肩膀,眼中隐有赞赏:“这几日全靠你一人,辛苦你了。”

    主子的信任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使,忠心耿耿的素练,本就充沛的干劲愈发强烈起来,她郑重地颔首:“陛下言重了,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夜幕很快降临,天色浓黑如泼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