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风微垂着头。

    接到旨意从承王府离开,他一路都没有说话。

    此事是他疏忽。他只顾着尽快恢复身体和为自己进夏家军赴任做准备,忽视了其他。

    诚如陛下所言,陛下常年在宫中不出都能看出夏欢言写不出那么多绝佳的诗词,他竟从来没有怀疑过。

    说到底是他对夏欢言的下限还不够了解,又以为夏欢言怎么说都是勇诚侯府的血脉,自身成长得优秀一些也没什么。等意识到出事,想要做点什么来挽回也已经来不及。

    此时他更不能开口。

    本来陛下就对他身体逐渐恢复一事很在意,他此时若开口,不管他说什么,都有可能会让他此前的谋划成一场空。横竖有父亲在,也轮不到他说话。

    陛下看似询问他们,实则心里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做,只是在等他们自己开口罢了。勇诚侯府几代功勋,陛下是明君,他不会允许自己落一个“苛待功勋”的名声。

    夏政年很明白这一点,是以自觉道:“错在臣教女无方,惹得陛下还要为此忧心,是臣的不是,但凭陛下责罚。”

    崇德帝一叹,似是也很无奈:“此事不重罚难平众怒。这样,周大都督管不好家中小辈以致后辈闯下杀头大祸,朕罚了他在家思过半年,朕也不厚此薄彼,勇诚侯你也在家闭门思过半年吧。”

    “至于你军中的空缺,便由钟昊老将军暂时替上。”

    其实崇德帝恨不得借此机会将夏家的兵权都拿回来,但他知道不能。夏家军是出了名的排外,若直接收回手段太过激进,恐会引起军中不满。三十万大军一旦哗变,必是大乱。

    将夏政年拉下来,崇德帝甚至都不能另派人去接手夏家军,只能让夏家军中威望仅次于夏政年的钟昊来接手分散夏家的权。

    钟家和夏家自来交好,这样一来,两家坚不可摧的同盟许就会有所松动,如果能反目成仇就更好了。

    “……臣遵旨,谢陛下。”

    “夏鸿夏长风。”

    两人:“臣在。”

    “你二人是小辈,此事本与你们没有多少关系,但你们作为兄长也该承担一部分管教妹妹的责任。你们的妹妹夏欢言犯下此等大错,也有你们疏于管教的缘由在,但朕既罚了你们父亲闭门思过半年,也不好再重罚你们,不然岂非要寒了忠诚良将的心。这样,你二人各罚一年俸禄小惩大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