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中川看着外头,淡笑说道:“如此兵荒马乱,还有人能兴起高歌,倒是难得。”

    “季兄又不知人家是喜极而歌,还是悲而发歌。”屋内看着图纸的武将说道。

    江风带雨入来,惹动着金珐琅九桃小铜炉上的袅袅香气,烟缕被打乱,漫的更开。

    沈冽抬眸望向窗外,恰遇中间船只交错而过,露出大片留白,对边船只迎面而来,堪堪将要平行。

    少女少年往船舱走去,脚步不慢,缓慢得见他们低垂的侧脸,烟雨朦胧里,侧容模糊不清。

    沈冽收回目光,心头却一跳,有所感的又抬头,人已入了船舱。

    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心绪涌入心间,沈冽忽觉坐不下去,起身说道:“晚辈出去看看。”

    声音说的平缓沉稳,但不待屋中众人说话,他已推开房门离开。

    快步下得楼梯,他径直去往船尾,斜风细雨迎面,中间穿梭的船只遮挡了所有视线。

    一阵清风过耳,沈冽眉心拢起,黑眸眺着远处渐远的船只,不知为何,心潮如江潮风波般难定。

    傍晚时分,雨水变大,自苍穹倾盆般砸下。

    船只才到熊池的庆安县,同其他赶路船只一起,寻了个避风的岸边停靠。

    江边有几座小渔村,村里灯火明亮,不少在船上呆久的人特意去往村中寻落榻之处。

    夏昭衣让船上管事安排好人手,分作三波轮流看守,如果没有非下船不可的紧急之事,谁也不可以下船。

    老佟和支长乐闲来无聊,两人鼓捣了几个简易小网篓,在船尾丢下去,他们在外檐下的木阶上坐下,边闲聊,边等着。

    支离趴在楼上窗旁,看着远处一片墨色江天,老佟和支长乐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能被听到。

    他没有要故意偷听,左右老佟和支长乐所聊,也不过一些江湖趣事。

    支离身后的床上,老翁半醉半醒的坐在床边,脑袋一晃一晃,有着淡淡乌青的两个眼眶里,眸光不知聚焦在哪,不时还打上一个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