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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贤自上次被许栀不算是指责的语言指责之后,他的精神居然好了很多。没有再浑浑噩噩地陷入那样的绝望。

    如她所说:当下正在进行时。

    一连几日,她都以探望为由出了宫。

    嬴政本就纵然这个公主,他的童年悲惨,但现在他有能力让她的女儿去做她喜欢的事情。他如今要用李斯与韩非,亦乐见她与李家能保持愉快。

    李斯用这样的句子来点明李贤:愿你要好生对待公主这份喜欢。

    若是以前,他定要说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但他是今日的李贤,她是此刻的许栀。他们是要成为最默契的搭档,去瓦解坚不可摧的“过去”,造就一个崭新的未来。

    “你说,遗憾能被添补吗?”她问。

    “当要一试。”李贤答道。

    她用他不甚理解的方式重新点亮了他的生命。

    她说:“我们的第一步是留住韩非。”

    “韩非么。”李贤顿声片刻,“当年他死于狱中的消息传来,父亲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亦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他的名字。直到我父亲临终前在牢狱大病一场,他口中所唤,唯有韩非与……你父皇。”

    许栀愣了愣,她对上李贤的眼睛,她依稀觉得这双眼里有着与李斯一样的神态。她又想起了李斯的遗言。这世间至情,得而失之比求而不得更为痛苦。

    韩非的同门之谊。

    嬴政的知遇之恩。

    “……或许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往日情谊,李丞相他亦不能忘却吧。”

    “是啊,呵,”李贤看着她,再轻叹,看了看自己年轻的双手,“我既希望父亲能像我一般,又庆幸他这一辈子是崭新的。”

    许栀抬手,轻轻将空的一双手掌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