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曾镇压颍川郡韩国贵族之乱。韩人之族本以忠厚忠义为立国之本,自韩昭侯用申不害之术革新,举国臣民焕然骤变。韩人视存己为重中之重。臣之师兄韩非著有《存韩》亦不例外。韩人之心犹如野草,极易死灰复燃。大王一统之后,此种复辟状况必将不少。”

    冯去疾问道:“廷尉之意?”

    “大王。郎中令。”李斯续言,“譬如赵国,用以武功震慑。赵王宗室归服,赵民莫有敢反。臣斯言,王上对待韩楚这般贵族之系深重者。恳以雷霆手段治之。”

    嬴政沉沉一笑,饮下一口酒。“韩厥救赵氏孤儿。然则长平一役,转祸于赵,可见其族心已失。”

    此言令许栀刹那明白了为何今夜嬴政会喊她过来。

    她又第三次看向冯去疾的时候终于想起遥远的冯安叛乱。

    “姁嫚。”他唤了声,“你曾历韩楚民风,可赞同廷尉之言?”

    大殿内的烛火飘摇着,极致寂寞的静。

    许栀下意识捏住袖口,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李斯说得不无道理,但嬴政没有立即表态,转口问了她。

    纵然嬴政对她极尽宠爱,但她这个父王不是一般人。

    悄然令她背上浸了层薄汗。

    还好她出门的时候喝了很多薄荷叶,让嗓子处于无感的麻痹状态,这才能开口说更多的话。

    “叛乱出现之后。廷尉大人之言不无道理。若能防范于未然。”

    嬴政笑笑,“如何防范于未然?”

    韩国贵族从来就没消停,这令嬴政很是愤怒。

    许栀想起现代社会对溥仪的处置,这就是个现成的模版。她是个现代人,这大概是她能回答这些问题的底气。

    “韩楚贵族治国。治世百年,未有建树。大秦亡其政权,收其民心,正如武王亡商。六国宗族离心,大臣不亲,百姓不附。乱则杀,安则治。先周制周礼以为治,秦亦可制秦法以为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