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回旅店的时候,差点没认出张老师。之前他疯疯癫癫的,穿得破破烂烂,就跟老乞丐似的。可现在,这么一会儿没见,他理了发、洗了澡,还换了身干净衣服。

    这一收拾,他身上那股儒雅的气质又回来了,让人不禁想起古时的文人雅士,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知性与睿智。

    见我们回来后,张老师忙问我们张若英怎么样了。

    闫卓回答道:“您放心吧,您女儿已经皈依在地藏王菩萨门下,而且顺利登入堂口了。喏,这位便是她堂口的弟马,叫林雪。”

    张老师双眼泛红,站起身来连连给林雪作揖:“姑娘,谢谢你愿意收留她!谢谢你!”

    林雪见状也不免有些动容:“不用谢,您要保重身体啊,这样若英才能安心修行!”

    “唉,我懂……”

    见状,闫卓又带着几分歉意的地看着赵镇长:“赵伯伯,张若英说她不能马上将你身上的蚀命疮消除,她还是有些顾虑的。如若日后你真心对张老师好,您身上的蚀命疮自然会慢慢好转,可如果您在德行有愧,她说她即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赵镇长苦笑:“嗨,小卓啊,这些天我也想通了,这就是我的果报,我认!留着这蚀命疮在身上也好,能时刻提醒我曾经犯下的错!”

    来的时候,我们是三个人外加一只鬼,而回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五个人。

    这一趟的瑾阳之行,令我感触颇多。

    如今,我对于“踏道”二字有了全新的领悟,人性、因果、责任、担当,似乎阴阳先生所要知晓的并非仅仅是堪舆风水、卜卦算命、驱邪避凶这般简单……

    我依着车窗上厚厚的霜花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我又梦见了二姨父,不过这次他换下了他出事之时穿的那身工作服,转而穿上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制服,肩膀徽章处赫然写着“冥差”二字。

    难道姨父他当阴差了?我有些欣喜,又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站在一条河的对岸,冲着二姨父拼命招手,可他就像听不见一样,丝毫没有理会我。

    二姨父似乎很忙,正和几个同样装扮的阴差站在一起不知在说着什么。这时,我像是被一股力量吸住了一般连连倒退,姨父的身影也在我面前越来越远。

    我心急,拼命喊他,希望他能回头看看我:“姨父,我在这,你快看看我啊!我是瑶瑶啊!姨父!”我好想姨父啊,真的好想他,不知不觉竟然掉下了两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