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大人,我糙惯了,不讲究这些。”说着,他一屁股坐下,笑意盈盈的,直夸了几句这椅子舒坦,见沈母露出笑意,才起身扶她到堂前的交椅坐下。

    沈言卿端着茶水出来正瞧见这一幕,脚下不由得一顿,听到父亲的轻咳声才猛然回神,几步上前,斟了三杯茶水过去。

    沈父沈母不约而同的抬眼打量,因沐远洲一进门,喊的是岳父岳母,再看女儿神色,二老不免想到一块去了。

    夜色浓了,二老还是披着外衣起身的。屋子里湿冷,也不见有炭火。

    沈言卿去将门拴好,犹豫着,说:“爹,娘,夜深了,不若明日再说话,您先去歇息吧?”

    沈母不放心的看向沐远洲,刚开口却被沈父抢先一步:“确实晚了,我和你娘这身子熬不住,远洲,我和你伯母先回房了。”

    言罢,沈父便拉着沈母回了屋子。

    沐远洲立在桌前,复又仔细将屋里陈设尽收眼底,转过身来时,正对上沈言卿泛红的眼,他心中一动,总觉不是个滋味,却是说不清道不明。

    既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

    此前在江都城,他屡屡都是说,沈言卿过得不好,他面上无光。

    实则,他们和离以来,再无牵连关系。更没有人会以此来评判,哪怕江都城再无沈氏一族,他沐远洲仍是江都城最耀眼的才俊,不论走到何处都是吸睛的。

    而沈言卿,说过和离之后不会再麻烦他任何事,倒是当真绝情,求到忠国公府受冷眼,也断断不会再来牵连尚书府一星半点。

    偏他要掺和,眼下当真到了她生活一年的地方,竟生出几分心疼。

    心疼之上,又有几分不甘不舍。

    然而这些个心思,或许永远不会道出口。

    沐远洲生来金贵,性子又是个高傲的,有道是恃才傲物,除却朝堂之事,鲜少向谁低头。

    此番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明面上是沐青山叫他来送的,父亲的意思,儿子不能不孝。

    若是这般说,他从小到大也没少和那老头子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