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喋喋不休地继续说道:“你看到我光着身子都不激动吗?”展知洲就是想撩她。

    在紧张激烈的战争之后,总需要想一些轻松刺激的事情来淡化战场上残酷惨烈的记忆,否则即使幸存下来也会有心理阴影。

    “都看腻了,有什么好激动的?”安楠专注地用针线缝合他的伤口,淡淡地说道。

    为了转移缝伤时的疼痛,展知洲更是口花花:“怎么会看腻呢?我看你就从来不会腻,我觉得你身哪个地方都漂亮,每次看都觉得很激动……”

    他不停地说着荤话。

    安楠终于觉得他有些反常,虽然他平时也会说些不着调的话来调戏她,但也不会像现在那么……不依不饶?像是故意在用这种方式逃避什么。

    “你……是心里难受吗?”安楠问他。

    展知洲一下子就从嬉皮笑脸变得面无表情,然后苦笑了一下,捂了一下眼睛,说:“你看出来啦?”

    也不等安楠回答,他就说:“这一场战,咱们这边死亡六百四十八人,伤员近千,接下来死的肯定不止这个数……六百四十八个士兵,是别人的儿子、丈夫或者父亲,他们死掉了,他们身后的六百四十八个家庭就永远失去了亲人……这么多人,我觉得很难过,我不能让他们完好无损地回家。”

    展知洲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发出一声无能为力的叹息。

    安楠的手停顿了一下,很快又动作起来,说:“这些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你能做的就是尽力把外敌赶走,促进国家的统一,让死去士兵的家人能生活在一个和平安稳的国家里。”

    “不,这些伤亡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就算不能避免,他们也应该牺牲在驱逐外敌的战场上,而不是死在同胞的手里……”展知洲捂住了眼睛,低低地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错的不是你,而是那些搞起内斗的人。”安楠安慰他。

    展知洲说:“我知道,只是还是惭愧……你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责任,现在在你面前,我才能说说这些软弱的话……等我调整好了心态,我依旧是一军将领。”

    安楠听他这么说,便没有再开口,他也许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而是需要倾听以及冷静。

    他背上的伤很快就包扎好了,安楠帮他把上衣穿上,说:“你现在不如休息一下,平复好心情再处理军务吧。”

    说着把他按到床上,让他小睡一会儿。

    那天展知洲在安南面前展露出来的脆弱仿佛如过眼云烟,时候谁也没有再提起,展知洲依旧是英勇善战、智勇双的铁血少将,安楠依旧是果决高明的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