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眼睑微垂,只道:“去吧!”此事,她暂时不想与人言说,包括近身的石竹与石榴。

    不想入夜后,石竹将人领来,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厅内,说了同石竹相似的话。

    暮霄道:“上次之事已同您说的清楚,这次再探,只怕不会有新的收获。”

    安若思虑片刻,终是解释:“一朝受惊,自是夜夜忧心。可忧心多日不再受惊,心防应会卸下许多。今夜,还是麻烦你。”

    暮霄领命离去,安若一人端坐在外室,外头月影掠入,落下极浅的光影。她的面容在暗夜里看不清晰,只知一双眼始终睁着,没有一丝困意。

    安若想起那夜暮霄的回话,短促的当真只有两句。

    “禀安小姐,定国公受了惊。”

    “他仓皇之下说不是他,不要找他报仇。”

    十余年光影,她从未怀疑过爹爹的死,爹爹是为救陛下才丢了性命。然安向渊这一句“不要找他报仇”,透漏出太多不为人知。

    若非心有不安,缘何能说出“报仇”这样的字眼。爹爹的死,必然与他相关。只不知,相关到何种程度。若真是安向渊一手所为,她又当如何为爹爹报仇?

    半个时辰后,暮霄自主院回来。

    他道:“定国公提到一个名字,说您父亲之死与他无关,乃孟纪所为。”

    “孟纪?你可知道他?”安若并未听过这个名字。亦或是听过,只当时年纪太小,已不记得。

    “孟纪乃我朝三品镇远大将军。”

    “你说什么?”安若猛地起身。她明明听得清晰,却满眼皆是不可置信。爹爹当年在若水河畔,不过是一个治水的六品小官,怎会得罪……不,所谓孟纪,当年或许也只是小官。

    暮霄只当她没有听清,重复道:“孟纪乃我朝三品镇远大将军。品级虽不算高,但手下兵将,应是有实权在手。”顿了顿又道,“小姐可还有别的事?若无别事,属下告退。”

    “不。”安若轻轻喘息着,她的手心死死地抵在桌面,浑然不觉伤口被撑得开裂。她愈是急促道,“等我片刻。”

    这其中厉害重重,她须得想想,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