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也劝说:“韩公子,不是老朽舍不得这点酒酿,实在是这酒后劲十足,一罐下去,怕是明日再走不了了。”

    “无妨。”韩缙答道,把最后一口灌入口中:“秦伯,我记住了你这一坛酒,回到京师,百倍佳酿奉还。”

    晚间,秦伯生了一堆火,非要将唯一的毡垫给林依依,连日来的劳顿让她躺下没多久就入睡,都不曾注意韩缙是否已经睡了。

    半夜的时候,林依依醒来,对面是秦柏高低交错的鼾声,令她无法再入眠。左右一看,却没有发现韩缙的身影。

    她坐起来,似远远有笛声飘来,她侧耳静听了一会儿,便起身往声音来处寻去。

    走到连秦柏的鼾声都几乎听不见了,才看到月下的高坡上,韩缙长身玉立,双手合在嘴边,笛声正是从他口中发出,悠远绵长,没有哀愁,只是幽幽怅然。

    清辉撒在他身上,侧影茕茕孑孑,仿若遗世独立。

    林依依心有触动,缓步上了坡,在韩缙身后两尺站定。

    感觉到身后来人,笛声停了,韩缙缓缓转过身体,双手垂落。

    “你来了。”他看着林依依说,声音里没有一点起伏,平静地如同一潭深湖。

    林依依见他目光不太聚焦,看似朝向她,视线却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不由得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闻到淡淡一股酒味。

    “你醉了?”林依依问。

    “醉了?”韩缙重复道:“好。”

    好什么好?林依依心想果然是不清醒了,正想拉他回去,见他又认真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说:“依依。”

    林依依拉他的手,却碰到他手中的东西,就好奇地问:“你吹的是什么?”

    “给你。”韩缙摊开手,伸到林依依面前。

    是半个手掌大小的玉镶金的乐器,林依依说不出来是什么乐器,就见通体绵白细腻,润滑如脂,乍一眼看像是玉,但坚硬如钻石,细细的金丝嵌入表面,构成神秘古朴的图案。正反各有三个圆孔,声音便是从空洞中吹奏而出。

    林依依看着这块似玉非玉的器物,似有什么忘却的记忆自她心底深处抽出一根细丝,幽幽升腾,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