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想,她其实是欠了贺辞一条命的。

    为还恩情,她带着病中的贺辞在冰天雪地里穿山越野,最后却功亏一篑。

    前世还不上的,今生一并还了罢。

    并州实在不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方,土地贫瘠还干旱少雨。

    一年到头的粮食刚刚够糊口,偏偏北面还有虎视眈眈的羯族,时不时趋马南下,烧杀抢掠。

    粮食在并州,常常价比黄金。

    当初就是为了维持高价与冀州换取粮食的交易,并州王才把自己十出头的嫡子贺辞送到冀州赵家读书。

    说是读书,其实形同质子。

    前世到贺辞过世,他已经在冀州呆了十年有余。

    不是没有机会偷偷逃跑。但是想到故乡,想到那些珍惜无比的粮食,贺辞就咬牙忍了。

    不得已与青梅竹马的伙伴陷入尴尬的三角关系,他也只是到被赵家完全掌握的中山国暂住躲避。

    有了这个令牌。凭着贺辞的聪慧,利用李氏商行把本该运往其他地方的粮食,转运一部分去并州不是难事。

    只要小心控制每一笔的数量,在不那么太平,消息传递不易的北方,完全不会惊动丁家。

    姜泠把令牌小心的收好,安抚的对丁三郎笑笑:“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卿卿昨日下午进了玄清观,你去送了吗?”

    丁三郎点点头,又摇了头:“我偷偷去了,没敢露面。我知道卿卿也在悄悄找我,但是孟家人的脸色太难看了,我不敢上去触霉头。”

    娇养的女儿被迫去道观出家,他们脸色能好才怪。何况卿卿本来还是他们指望的登云梯。

    “孟家下了死手寻找幕后黑手,他们觉得这是有人存心算计。”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就不知是谁这么胆大。可惜当时引卿卿见我的那个卫儿被人灭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