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叹了口气,摇头站起来。他走到窗台边靠墙坐下,一抬头,恰可以透过窗子,看见漫天的繁星。

    吕雉乖巧地跟着,像猫儿般躺到他腿上,脑袋贴在李恪胸膛,秀发如瀑布般铺在地上。

    那是一头很漂亮的头发,及腰长,顺且滑,乌黑浓密,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气。

    李恪把手盖上去,顺着发丝的方向轻轻抚摸,听着吕雉细微的呼吸,仿佛连心境都平和了许多。

    他轻声问:“雉儿,在你心中墨子是个怎样的人?”

    “墨子?”吕雉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暖暖的呼吸透过夏布,挠得李恪腿上痒痒,“墨子是个贤人。”

    “贤人?”

    这是李恪完全没想到的应对。

    圣人,贤人,虽然皆是夸赞之词,但圣人天地所养,造福万世,贤人声名得彰,一世显达。

    这二者孰优孰劣,一眼便能见其分明。

    墨学是世之显学,墨子又为生民奔波,穷其一生都在忙着消弭战火。

    似他这样的人,就算当不得圣人,其影响力也不该是区区一世就能概括完的吧?

    吕雉大概是查觉到李恪的?异,贴近了些,又说:“若传闻未有夸大,以墨子之才,生在大禹、陈汤乃至文王之世,或可成为圣人。奈何他生错了时候,一生无有所成,至死后墨家又行三分。墨学显耀虽有他的功劳,天下却不曾因他生出更变,这等人物,当不得圣人的。”

    李恪遗憾到:“雉儿此话不妥。并非他不愿改变世人,只是诸侯不用,如之奈何?”

    “不然我何必说他生错了时候?”吕雉理所当然道,“墨子在世时,文华鼎盛,百家争鸣,天下有才之士如过江之鲫,其中又不乏圣人血脉。于诸侯而言,天下可举者众也,又何必非将一国之命脉交到农家子的手中?”

    李恪怔了一怔:“你说诸侯不用墨子,非是墨学非攻,而是因为……”

    “墨学非攻,非是拒战,乃是拒其不义也。况且墨家以善守闻名,百人守宋都,使大楚十万雄兵不敢妄动。似这般强国之学,诸侯莫非看不到么?”

    李恪愣住了,他还真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墨子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