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尊上,阳周本是军中要冲,县中官吏勤政任事,一应籍册清晰明白,亦无积夜之政事。下官已收起了县乡两级民册籍本,正命人对比查实,想看看他们是否如表现得那般,俱是精干之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错。”李恪啜了一口咸滋滋的茶汤,翻了个白眼,“对了,县尉王风如何?”

    “此人……”田荣露出为难的表情,“此人是频阳王氏的家臣出身,性情颇为倨傲,不好交道。”

    “又是频阳王氏……”李恪想起当年的楼烦县令,不由冷笑,“他们家里惯出良将,却不知为何这么喜欢在地方任事。想王贲与杨端和交好,王离又是胡亥的岳丈,以我们现在的背景,门下之人哪怕再不擅察言观色,想来也不会给你甚好脸色看。”

    田荣叹了口气:“下官再试着与他交道一番……”

    李恪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不必了。直道事近,过几日我就会与王离碰面。他的家臣既然不愿听话,我就让他换个懂人话的过来。”

    田荣满脸担忧。

    “尊上,王离位同上卿,且主持着上郡军务,麾下足有十万强卒。您如此做,会不会显得过于跋扈?”

    “你以为我在咸阳便不跋扈么?”李恪反问一句,“挑衅法家,挤兑儒家,短短两个月,李斯、章邯叫我得罪个遍,就是蒙恬都被我告了黑状。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家尊上的跋扈早在咸阳出名了,王将军会理解的。”

    田荣的担忧僵在脸上,想笑,又觉得笑不妥当。

    什么叫会理解的……

    感情李恪跋扈出名了,若是到了地方不挑衅一下上郡最有权势的王离,王离就该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李恪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吃不得亏了?墨家才归秦,难道就不该低调一点,交好各方么?

    想到这儿,田荣忍不住问:“钜子何以如此?”

    李恪叹了口气:“荣,你觉得墨家长在何处?是明争,暗斗,还是实干?”

    “实干!”

    “不错啊……墨家长于实干,其实也只善实干,当年子墨子游历天下,一张利嘴斗赢了多少场大辩,可最终也未能帮墨家谋到生路。后来相里子入秦,至腹?时墨家声势达到巅峰,也只在法家的令旗下任事,却险些连墨家的道统都丢了……腹?何以杀子?不就是为了救起赵墨的道统么?”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