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和保卫两处仅在职务上受李恪统辖,监察和执法两处甚至不需要对李恪负责!

    这个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墨家人手不足?亦或是此人真的公正若斯,全无半点私心?

    第一次,李斯发现自己完全猜不透李恪的心思。

    鲍白令之小心翼翼递上来一枚简:“相国,这是下官与青臣拟定的人名,皆忠心耿耿之辈……”

    “重新拟。”李斯看也没看那枚简,径直就将那份名单打了回去,“上郡监御使冲秩级八百石,可调任总领,剩余人等由你们廷尉寺自行商议,务求刚正不阿,不偏不倚。”

    周青臣眉头一皱:“相国,黄冲才调任监御使数月,再行调动,会否叫人心生猜忌?”

    李斯冷冷一笑:“青臣,你最大的缺陷便是思虑过甚,以至于轻重不分。黄冲为何超拔至上郡?不就是为了李恪?如今李恪摆明要对阳周不管不问,黄冲留在上郡,有何用处?至于人心猜忌……墨家钜子尚且不惧,堂堂法吏,惧流言耶?”

    凭着一张巧嘴,李恪又一次搅动了大秦的风云。

    咸阳御使府,云中匈奴将军莫府,章台宫少府,雁门郡、上郡、薛郡、九江郡、黔中郡、长沙郡……半个天下全是喝彩的声音,人人口中皆是少年钜子的事迹,李恪之名,妇孺皆知!

    赚得盆满钵满的李恪快马回归上郡总指城,随手将新得的官印抛给张迁和憨夫,也不顾张迁喜极而泣的狼狈样子,一头扎进工棚,就此进入了漫长的闭关和等待。

    是日也,八月廿五,距离直道誓师开工,还剩下最后三十五天。

    ……

    九月开初。

    遥想始皇帝二十七年的九月,李恪还在为人生当中第一次纳租奔忙,那时,他的对手还是苦酒里一个小小的田典余。

    现在是始皇帝三十三年,六年时光,他成了钜子,结了婚,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关注揣摩,就连棋盘的对面,也成了李斯、冯去疾这样留名于史的能人俊杰。

    每每想起这些,李恪都想用咏叹调唱上一句: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便是一九九七年。

    他在工棚里窝了整整十天,工地不看,甚事不想,养精蓄锐,终于等来了第一组往来汇合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