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冯郡守觉得此为何物?”

    “赝品!”

    “赝品啊……”李恪还是那副不怒不喜的样子,“郡守有家学,能识古物,断古文,不若就请您与江将军共验此物,看看是不是修桥的墨者们为了哄殿下开心,私铸九鼎如何?”

    “固所愿,不敢请!”

    半晌之后,江隅面色苍白,冯劫摇摇欲坠。他们看着惊容未散的扶苏,几次张嘴,又几次闭嘴。

    李恪闲适地整理着衣襟上的褶皱,懒懒散散问:“冯郡守可有定论?”

    “此鼎……乃真!”

    扶苏难以置信地盯住了李恪。

    他是最知道此鼎来历的,那根本不是从甚大河之中打捞出来的,而是李恪命人,从雁门郡中专程运来的!

    龙纹赤鼎……居然一直都在墨家手中?

    李恪无暇顾及扶苏的惊疑,他正肃起神色,启唇,朗声。

    “鼎!为国器!想大周立国之初,周公闻得天下传扬,言西岐立国不正,妄自代商,便命人以九州山河铸鼎。此鼎现世,天下皆服,周公以一死物,奠下了周六百年的天下。”

    “先陛下曾欲将九鼎移至咸阳,以此来彰显大秦据有九州之正统。然而,龙纹赤鼎,亦即大秦源起之雍鼎坠水,不知所踪,这意外使先陛下不得不改了初衷。”

    “八鼎陪葬于骊山,雍鼎流落于江湖!”

    “与在座的诸位一样,我也曾以为雍鼎当再无现世之日,毕竟这世上无人再比我知道水力之强盛,隔了这许多年,雍鼎便是没有流入东海,也定是已然埋入水底,归于天地了。”

    “我错了。”李恪诚恳道,“雍鼎再现!且鬼使神差般从沛水移到了大河,撞中了正在施工的塞上大桥!天地有神耶?八百斤赤铜铸鼎潜行数千里至大河,哀先陛下之魂归耶?”

    “或不止如此罢!胡亥得位疑云重重,西北七郡正欲护大秦之法统,此鼎便现世了!”

    “我们不反。大秦乃世之正朔,天下万民心悦臣服,岂容反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