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挑眉道:“我是在等王爷应酬结束,呢,莫不是想不开,要到这里来投湖自尽?便是要投,也得找个人多的地方投,不然尸体泡在湖里,这么冷,等捞起来的时候约摸得冻成冰块了。”

    谢初莺忽而笑了两声,道:“也觉得我应该去死?”

    明明她是想哭的,可惜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孟娬道:“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谢初莺道:“我现在这样,总算让们满意了吧。们都过得很好,而我不仅家破人亡、寄人篱下,而今还成了所有人的笑话,有时候我也觉得还不如一死了之算了。但就这么死了,要是不拉几个垫背的,却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孟娬看着她道:“什么叫我们满意?现在才来觉得自己很惨很可怜么。太后让去引诱皇上便去了,若心里不是抱有侥幸,觉得做了皇上的女人在后宫多少还可以是个主子,会去吗?但没想到的是,往日对亲和有加的皇上压根不认账。”

    谢初莺哽了哽喉,说不出话。

    孟娬道:“路是自己走的,用不着在这里怨天尤人。是很惨,但一点都不可怜。真正的可怜,是灾从天上降、祸从他处来,而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她瞪着孟娬,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孟娬道:“那样最好。”

    谢初莺站起身离去,不过走了两步,复又停下,压着声音道:“希望我找出上次与太后私通消息的始作俑者,我替我家人报仇的同时,也等于是替报了仇。在这之前,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太后给不了我,但我知道有办法。”

    孟娬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谢初莺身影一滞,然后抬脚离去。

    夜里,谢初莺躺在冰冷的榻上,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

    一夜间,一场如絮飞雪将宫楼玉宇覆得雪白。

    凛冽寒风在墙头的梅梢枝头上绕转,不但没能使梅畏惧,反而迎风开得更加傲骨嶙峋,风携带着暗香,绵延漾开,冷而不屈。

    宫女太监们在户外走动办事的,无不是冻手冻脚,把双手紧紧掖在袖子里,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