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管事郑重其事:“郡主宅心仁厚。”他当时真以为郡主是嘴硬心软,不过是想救这些可怜人又拉不下脸来。

    姜莞很明显看出他的想法,正经解释:“我是真有正经事要做。”

    薛管事露出一个微妙的神情:“是,您有正经事要做。”更显得他不相信姜莞的话了。

    姜莞烦躁:“我真有事要做,这件事呢,需要我去死一死。正好,我的命很有价值,不说别的,让本郡太守出面还是绰绰有余。陈留的问题严重,我们也不能越俎代庖占山为王,直接将所有人都办了,那样就是造反。虽然我讨厌姜琰讨厌极了,但造反实在太累,要统筹计划招兵买马,烦人得很。整天辛苦,人会老得快。”

    她说着说着就跑题跑得十万八千里远,急忙纠正回来:“这里的人古板得很,让更大一级的官来压他们就好。过去这么多年,历任太守能一点也不知道陈留城中的情形么?只不过是不想管罢了。说不定他们也想这么干,只是习俗哪里是朝夕就能形成的呢?我自然可以以郡主身份逼太守来,但我又不能日日在此处,走后他是阳奉阴违我也懒得管他,但难免让有了希望的人再失望。我是缺德了些,也不想白做事。”

    薛管事听得认真,心中焦急起来。听郡主的意思竟然是真要去死。

    这世上有什么事要死了才能做的?

    “但如果一个郡主被陈留的陋习活活逼死,那样太守才不得不下狠手来让陈留恢复清明。”姜莞不紧不慢道。

    薛管事不赞成:“郡主,你何至于为他们做到如此地步。”他虽然也同情陈留百姓,但要用郡主的命去换,他不能苟同。

    姜莞翻了个白眼:“顺便,只是顺便,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薛管事斟酌词句:“不知郡主有何要事要做?我也好安排下去。”

    “我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那个地方只有我能去,你们去不得。”姜莞笑笑,“我要脱身,假死是最合适的由头,正好让那宦者回宫复命也有个交代。沈羞语也不想进宫,就叫她一道死了吧。”

    薛管事意会,原来郡主是假死并不是真死,心下坦荡许多:“郡主孤身一人做事恐怕不便,不若带上小瑾?”

    姜莞似笑非笑,纤长的指甲在桌上轻叩:“我就是要他亲眼看着我死呀。他跟我一同去,我死给谁看呀。”

    薛管事愣住,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直觉得郡主对小瑾的态度格外差,没想到不是错觉。

    虽不知郡主与小瑾哪来的仇,他又欣赏小瑾欣赏得紧,但他自然还是向着郡主的。

    “那……当如何做?”薛管事知道郡主心意已决,“还请郡主示下。”

    姜莞便娓娓道来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