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津南本来要一起做事,但麦凯文叫住他,单独到窗边说话。

    “怎么了,从刚才起你就怪怪的。”陆津南感觉到什么,可内心抵触听到坏消息。

    “你不觉得让她住这里很不合适?”

    陆津南说:“经费还没拨下来,只有这么做。”

    “我提醒你一句,她是证人还是嫌疑人共谋,还没有定数。黎耀明和施勇之间有很多事情是我们还没证实的,当年我亲手逮捕了黎耀明的胞弟,现在我们的人查到,其中可能就有施勇的‘功劳’。另外,黎耀明和‘和胜’的关系,也不止是欠债还钱这么简单的。”

    陆津南望向厨房,横幅的窗玻璃中,黎施宛的背影很有一种易碎感。

    “我知,”他说,“我不会因为她可怜,就影响判断。”

    自台风过境后,人们返工返校,生活恢复如常,黎施宛总觉得时间过得比原来快了。

    周末,陆韵诗带着儿子去浅水湾散心,也叫上了黎施宛。她换上新的碎花连衣裙,挎一个红色的小包——陆韵诗旧时的,和红色玛丽珍鞋很相配。

    陆韵诗连连说好可爱,问Joe仔,阿宛靓不靓。Joe仔清脆应,靓!

    午后,白云厚而蓬松,漂浮在空中,阳光照耀海面,闪烁着金粉。

    海滩上有好些一家出游的,小孩跑着闹着,惹得大人们又恼又觉得好笑。

    黎施宛过去很讨厌这般场景,她希望他们统统消失,不要出现在她眼前。原本,她才不会主动到这些,将“幸福”这个词密集呈现的地方来。

    陆韵诗看见这些阖家欢乐的景象,难免也有些伤感。那边和丈夫分居,这边在家又和父亲冷战,虽然是听了陆津南的劝,默认父亲和阿凤结婚的事实,却也因此不太想理会陆津南。

    本来不轻易向人敞开的内心,忽然迫切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了,她说:“当时怀上Joe,我其实蛮苦恼,不在计划中你知道吧,我还想再工作几年。我们做了措施,还是意外有了……”

    黎施宛“嗯”了一声,不管怎么说,突然听别人讲起私事还是有点尴尬。

    “又舍不得,只好生咯。生下Joe,我就离开律师楼,做了全职主妇。人呢,一旦已婚已育,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同事朋友,联络得不像以前那么勤,有时候好不容易约上了,不放心Joe,或者他生病发烧出状况,走不开,去了也可能中途就要离开。多几次,别人就不叫你了。”

    陆韵诗说,“状况实在有点糟糕,但别人不能帮你,你自己要想办法对不对,所以我接下茶餐厅,做了咖啡厅。原本以为,我有自己的事业,这样就解决问题了,可是生活总有更多问题等着你……阿诗阿文,诗文成章,麦家章。多好的名字啊。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决定会给Joe带来怎样的影响,我做妻子已经失败了,好怕做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