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声没问过何唤到底要做什么、现在在做什么,没必要,因为很显然,他们都是失败者,失败者和失败者之间是不能互谈理想的,太伤人了。

    但林声还是很喜欢听何唤说话,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到外面的荒地吹风,天寒地冻的,偏偏就喜欢这样。

    林声把自己跟沈恪的事情告诉了何唤,没有细细描述,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认识了一个很聊得来的人,不过自己说了谎。

    何唤问他:“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人?”

    何唤看得出来,自从林声见过沈恪,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很多。

    就在不久之前,林声还跟何唤说觉得这个冬天不会过去了,可今天一早起来说的却是:“总觉得春天快来了。”

    何唤认为,林声的转变都是因为这个叫沈恪的画家,而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转变,自然是因为喜欢。

    “我有经验的,”何唤说,“以前我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也突然变得特别热爱生活了。”

    林声问他:“后来呢?”

    何唤抿了抿嘴:“后来他死了。”

    林声一怔,赶紧向何唤道歉。

    何唤笑着摆摆手:“又不是你谋杀了他,干嘛跟我道歉啊。”

    何唤说:“那时候我们还是高中生,我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总是偷偷地看他,有一天他放学后给我塞了一张纸条,约我在铁轨旁边见面。”

    高中时代对于林声来说有些遥远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回头去追忆青春岁月,总是画面模糊,尤其在那些时光中,林声从来没有留下过什么值得回忆的惊人之举,青春对于他来说只是去年秋天落下的叶子,如今找也找不到。

    但对于何唤来说就不同了。

    何唤才二十出头,高中时代离他还没有太遥远,而当初让他情窦初开的那个男生在他的世界里也着实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时候我们住在小镇上,从学校骑自行车半个小时就能到郊区的铁轨,小时候我们经常去那边玩。”何唤说,“当然了,大人们都不让我们去,因为偶尔驶过的火车很可能会要了我们的命。”

    林声安静地听着,想象着绿皮火车轰隆驶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