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

    徐俊英讨好地替她拉扯绒线:“不过如果当时我非要改成两年,你也会答应罢?”

    “你那时就是改了一年,我也会答应,三年是顺口乱说的!”

    梅梅故意逗他:“君子一言·你既然已经应承了,就必须遵守——为恒儿做个表率嘛!”

    徐俊英呆了半晌,随即手舞足蹈,像身上痒痒又不知具体在哪里,抓挠不得·两手只管往梅梅身上招呼,这里摸摸,那里揉揉:

    “好梅梅!恒儿现在什么也不懂,咱们、咱们改了罢?”

    “不!”

    “改了?”

    “不改!”

    “改不改?”

    “坚决不改!”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在榻上撕缠一会,徐俊英夺了梅梅手里的绒线扔掉,直接将人抱进卧室去了。

    十一月,西府那位怀有了七个月身孕的女子忽然不小心跌倒,引发早产·生下一男胎·落地不哭不阄,未满一天便死去·就像之前香雪为徐俊朗生下的孩子一样,二老爷浑身颤抖,把满院侍候的婆子仆妇打了个遍,半死不活地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闹了半天,事情也挽不回来,终是放过了。

    二太太、闫姨娘和媳妇们由着他去闹,销声匿迹般连边都不来沾,只让婆子们跟在他身边,帮着他处理余下的事情,二老爷无可奈何,只得安抚了女人几句,嘱她好生将养,身子恢复起来再说。

    锦华堂专心念佛的老太太听剁季妈妈报说,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下,很快又闭上,连着念了几声“阿弥托佛”。

    半月后,二太太让赵妈妈拿了五千两银票去找那女人,那女人也不是傻子,二话不说乖乖收下银票,由赵妈妈引着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跟二老爷在外边宅子住着还能过几天好日子,进了西府,荣华富贵全然与她无关,爷稍一松懈理会不到她,便被打压欺凌,吃的是残羹剩饭,喝的是淡而无味冷洌的井水,婆子们张嘴利得像剪刀,天天在耳边辱骂,几个衣饰华贵脸上冷得像冰似的女人还不时地来赏她几个耳刮子,她认得正房太太,两个姨娘却不大分得清,有时姨娘不来,竟派了身边人来打骂……这哪里是攀高枝享福?简直是跌进天牢地狱,担惊受怕的日子她过够了,再不肯停留半刻,先前肚子里有个孩子还想着有所依仗,如今就再没理由待下去,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二老爷找不到那女人,暴跳如雷,又将人打骂一通,老太太这回却将他唤去锦华堂训了一顿,道这是天意,他与那孩子没有父子缘,与那女人更只是露水姻缘,见不得光,不如由她去罢,做了祖父的人,也为儿孙留些脸面,以后再不许惹出此种辱没门庭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