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这种人说抓就抓了,即便抓错也不会有什么后患。但娄天化也不能同样对待,大臣幕僚这个身份也很敏感。抓了引起的麻烦太多。

    娄天化以目示意方应物,表明他已经尽力了!方应物无奈,又抓起案几上的茶盏,“说了许多话,本官略感口渴,待本官喝了茶再走。难道你们锦衣卫连一盏茶也管不起了么?”

    施春满腹狐疑,再蠢的人也看出来了,这方应物眼下故意东拉西扯。明显是在拖延时间。或者说,从刚才一开始,方应物啰啰嗦嗦的耍嘴皮子,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但这方应物到底意欲何为?指挥同知大人想不明白。按说方应物今日进了锦衣卫,确定张贵被捉拿背后的真相,应该已经达到了目的才对,为什么还踟蹰不去?

    看着方应物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想起方应物的过往旧事和传说,施春突然感到头皮发麻,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前段受了梁芳的指示后,施春还是仔细研究过方应物这个人。他在方应物身上总结出一条规律。那就是“事有反常即为妖”。

    方应物越是显得反常的时候,越是有不可测度的阴谋诡计,这条规律已经屡屡有所验证了。

    不行,肯定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方应物越磨蹭,越要尽快赶走他!哪怕动粗,惹得事后被弹劾也在所不惜!

    施春再次回头对廊下当值军士喝道:“尔等全部上来!将方大人和娄先生请出去,胆敢抗令军法从事!”

    正在这时,有杂役跑进堂中,远远地对着施春叫道:“施大人,吴千户那里有消息要禀报过来!”

    “有什么消息?还不速速报来!”说这话的不是施春,而是方应物,看起来方应物比施春还要着急。

    那杂役瞧了瞧施春,禀报道:“吴千户要告知施大人,那张贵已经招了!”

    施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又下意识问道:“招了?怎么招了?”

    报信杂役继续禀报道:“张贵说前番被施大人提审时,早有招供的想法,但一直在心里酝酿,没有想好。

    正好这番又被吴大人提审,便想明白了,借机全都招出来。如今供状已经全部写好,施大人你的提审记录也都在内,而张贵本人也画押了。”

    情形相当有点不对......施春犹疑的问道:“招供的都是什么?”

    报信杂役答道:“张贵招出了前宛平县知县方大人的几大罪状!其一,贪污公帑十万两!”

    噗!已经缩在墙角低调很久的成千户终于忍不住了,一口茶水全都喷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