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邀你过府做客,你竟偷折人家的桂花?”阿蝉的眼睛清澈闪亮,看的苏泽一阵心虚。

    “明日皇后姨母亲自来给你执及笄礼,小妹你这次定能压那柳依依一头。”苏夫人景氏,是洛阳景氏三房嫡女,与当今皇后同族,是堂姐妹。在大兴,皇后的名头可比皇上的还要响一些。

    先帝沉迷炼丹之术,服用的丹药五花八门,身体早就垮了,只留下隆庆帝一子。许是先帝服用了太多丹药,身体中毒素浓重,隆庆帝自生下来便身体虚弱,精神不济,一入秋冬便咳喘不止,无法劳心国事。

    幸而先帝驾崩前,为儿子指婚了洛阳景氏的长房嫡女景珏。洛阳景氏与晋南云氏齐名,并称“东景西云”,乃是世代读书的清贵之家,官学中常能见到出身景、云两家的大儒名师。景云两家都设有自己的书院,入院拜读的考核极为严苛,入仕朝堂的书院学子也是不计其数。能入景、云门下的书院拜读,令多少文人士子企慕不已。

    景珏先是受封太子妃,新帝即位后改元隆庆,景珏被册立为后,正位中宫,遵祖制与皇帝同以年号为尊号,称为隆庆皇后。隆庆皇后虽并无治国之才,但若不是她多年来利用景氏的名望与景氏门生的力量在朝中斡旋,只怕那龙椅早就换人坐了。

    所以当凤驾亲至的消息传出来,六部街当下就炸开了锅。

    “小姐!这是夫人命人送来的赤金头面!”还未看见人影,就听见燕草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阿蝉回过头,只见婢女燕草捧着个匣子朝书房急匆匆跑来,碧丝跟在她后面气喘吁吁的喊着,“别跑了,别跑了,你慢着点。”

    燕草看见苏泽,急急的停住了脚,“见过三公子。”碧丝躲闪不及,撞到了燕草身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书房周围侍候的小丫鬟们都捂嘴笑了起来。

    苏泽爽朗一笑,忙对着阿蝉说道,“想必母亲是给你准备了上好的首饰,我就不打扰你了。”还未等阿蝉反应过来,便小跑几步轻巧的从矮墙上跃了出去。

    阿蝉噗嗤笑出声,有路不走偏偏要翻墙出去,怪不得身上整天抹的脏兮兮的。

    碧丝在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小姐,燕草从夫人那一路跑着回来,也不怕把头面给颠坏了。”

    燕草轻哼一声,并不理会碧丝,小心翼翼的打开漆器雕花的首饰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整副金玉头面。先是一对金钩金线的耳坠,坠上是一颗镶金底的羊脂玉,另有一根赤金缠枝纹流苏步摇,步摇浮缠出大牡丹纹饰,长长的流苏下都坠着小小的玉粒,还有一把金簪,簪头是金蝉样式,蝉腹镶嵌了一颗通体莹白水润的羊脂玉,金蝉的翅膀微张,全部都是用比头发还细的金丝捻成。

    碧丝停住了话,在旁边惊叹一声,这赤金头面虽只是常规样式,可精通珠宝首饰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套头面全部是由手工捻成金丝,每一根金丝都只有头发粗细,匠人用一根一根的金丝慢慢手工捻花制成,少一分力花式会散开,多一分力金丝则会捻断。特别是金蝉发簪上的这一颗玉,成色乃是极品,这小小一颗,足以抵得上一家几口人过上十年。饶是碧丝跟在阿蝉身边长大,各种眼花缭乱的珠宝见过不少,也不得不惊叹一声。

    阿蝉嘴角露出淡淡笑意,抚摸着盒中金饰,“劳母亲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