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格从昏睡中被吵醒,睁眼一看,天光大亮,不,窗外的光线是亮黄色的,应该是午后了。

    “杨春,你怎么没走?再迟就赶不上德文班开课了。”

    “师长,电报,芦台陈处长来的。”

    “念。”杨格伸了一个懒腰,却觉出脑袋有宿醉之后的痛感和麻木感。酒,不能再喝了,一名指挥员需要时刻保持清晰的头脑。

    “冯小姐昨日下午乘火车赴关外。”

    “没了?”

    “没了。”

    “唉......要真能修通天津到奉天的铁路就好了,她也用不着受这一路......什么?!昨天下午?快,急电榆关,让曹文翰无论如何给我拦下来!拦下来!娘的,越怕啥越来啥,这个时候来起个屁作用?万一朝廷当真翻脸,死一个就够了,非要死一堆人呐?杨春,拍发了电报立即赶回去,务必要拦住她!”

    “是!”杨春立正,快步跑去办差。

    师长的心思,杨春清楚。师长头上顶的罪名太大,尽管对朝廷可能的反应有些把握,却不敢说绝对有把握朝廷会拖延着不问罪。一旦问罪就完了,现在杨冯两家只是定亲而非结亲,即便株连九族也株连不到冯家头上,可是冯家小姐若要来奉天,事儿就坏了,冯家人就算参与杨格的违逆大罪之中了。

    聂军门、冯老总兵都对关外发生的事儿故作不知,该干啥就该干啥,不说、不参与,不电报往来谈及此事,冯小姐又何苦跑这一趟呢?她是见不着杨师长的!

    杨春走了,杨格坐在床沿上,觉得浑身慵懒,头脑却越发清醒起来。

    朝廷当真问罪,咋办?反了!?弟兄们的家小都在关内,此时造反,恐怕没几个人愿意跟着杨某人,不倒转枪口对准他们的师长已经不错了。那就只能拖,能拖到明年开春就是胜利。

    不过,从反复分析的结果来看,朝廷问罪于杨某人的几率实在太小,预作准备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电报,师长,总理衙门来电。”杨春去而复返。

    “什么事?”

    “皇上亲授康有为先生为五品京卿,办理报纸事宜。”

    “呼......杨春,你咋不等一会儿再叫醒我?先拿这个给我看了,再说冯小姐的事儿?你真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