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跟我不一样。”

    万师兄果然理解我,我说到:“我想追求实际效果,但至今没看到,学佛,会改变我们哪些东西,跟着医生学治病,跟着魔术师学戏法,跟着这老法师,我们学得了什么呢?”

    各怀心思,各自回屋安睡。

    第二天,老法师好像偷听过我们的讲话,开口就打中我们的心。

    “大家听我这老头子啰嗦,有点不耐烦了吧?我年岁大了,学了一生的佛法。有人要问,学法,有用还是没用呢?这个怎么回答呢?要说有用,你们看,我与其它老头子,有什么区别吗?别说没神通没开悟,就是身体的病一点也不少,皱纹比哪个都多。说没用吧,还是有用的。死后,我有点把握。生时,我习气也改了。这就是最基本的用。”

    要说宗教的特点,必须给生死一个答案。但是这个答案,是否经得起检验,就说不准了。毕竟,没有人死后再重来,跟我们讲那个世界的。我想听听,他所说的有把握,是什么意思。

    “古代人,修道的多,得道的人也多,现在出家的人很多,真正的修行人却没有古人多。其实古今有什么分别呢?没什么分别,就是个人的认识、见解、作法不及古人,因此就得不到古人那真实的受益,个人没有很好的正因。正确的因才能得到正确的果位,经上说了很多比喻,狐狸精跟着狮子王,百千万劫,狮子王还是狮子王,狐狸精还是狐狸精,怎么回事呢?就是个人的因种得不正,这个因若是不正确,就是再高尚再正确的佛法也入不进!”

    说到果位,我没有见过所谓有果位的人,这个果,在现实中,如何表现出来呢?

    “现在信佛的人也不少,知识比古代也要广一些,那为什么得不到古人实际的受用呢?就是思想太多了,世缘太重了,也没别的,就是这些放不下!财色名利放不下,社会上这形形色色丢不开。为什么我们出家人要割爱辞亲、背井离乡呢?最亲的是父母,最爱的是妻子,假若一个人能把这些丢开,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呢?”

    小胡倒是放下了,他把佛法放下了,抓住了小戴。我与万师兄,倒有许多放下不。相较而言,万师兄抓得比我还多些,除了家庭,还有学术,以及他所谓想打通思想哲学与佛学的壁垒。

    “有些人,看过几部经,看过几部语录,就自认为是个懂佛法的人了,语录上所说的道理,那是语录上的人所得的实际,他才说这一篇大道理,我们光看看怎么能行呢?你没达到实际呀!佛教没有别的,就是一个实际,不是说的,是行的,你踏踏实实地去行,去做,就会得到实际的好处。你光嘴说说,笔写写,那还是不行,一定要达到实际!”

    这好像是批评万师兄的,但是实际,又是指的什么呢?你把实际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大家就明白了。光说,没什么用,大家也没什么信心。

    “采取一个法门,踏踏实实地、实际地去做,三十年五十载不变心,肯定会得到一个实际,得到一个踏实。我们用功人,只怕有疑惑心,这个法门那个法门,这里摸索摸索,那里摸索摸索,摸索了几十年,老了,再弄什么也不比青年的时候容易得好处。因此,我们出家人,一定要在这三年五载中,踏踏实实用功,争取得一个实际,也不辜负我们出家一场。”

    这还是他强调的路数,抓住一个法门,往死里修,就可能出成果。我想起有些中学挂的标语:“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古代和现在的佛教徒不太一样。古代的佛教徒他在心地上聪明,有智慧,而现在的佛教徒只在外边聪明,能说能讲,所得的受益跟古代不同。古代得受益是实际的,现在是在语言上,分别上,也可以说是世智辩聪,这是修行的八难之一。”

    这说了内聪明与外聪明两种状态,大概是智慧与智商的区别吧。

    “禅宗提倡明心见性,宋朝之后提倡看话头,这是大慧宗杲禅师提出来的。宗杲禅师他也不看话头,他是念观音菩萨见性的。在六祖那个时代没有这个,六祖是最上乘,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也不看话头,也不弄这弄那,啥也不弄。印宗曾问六祖:你在黄梅得法,黄梅有何指示?六祖说:没有指示呀,只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

    没有方法,最后也无法可得。那么,检验的标准,就有点玄了。当然,用客观的检验标准来检查主观世界的变化,也确定苛刻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