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这件事还得你来出面。”

    “我?”倪焕之犹豫道,“我虽同陈澄情谊深厚,但我在朝中职位低下,怕是人轻言微——”

    徐敏笑道:“侯爷不要妄自菲薄,且不说你是承了爵位的人,在工部也是位高任重了,怎么会人轻言微呢?”

    “那…此事还请徐大人教我——”

    “说来也简单,陈澄说看到了蜀黎打死了常文联,可这打死又分蓄意打死或是失手打死,若是失了手,那也算是情有可原,所以啊,侯爷大可去为陈大人送些东西,去探问这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样?”徐敏磕了下茶盏,道:“陈澄与侯爷交情深厚,京城谁人不知?你的话,他总该是听得。”

    倪焕之在心底琢磨了一下,在徐敏看来,让自己给陈澄带句话比把陈澄捞出京兆府重要多了,但倪焕之不这样想,就陈澄那个身板,好吃好喝养着还瘦骨如柴,京兆府可是出了名的勤俭,他进去了,能有好日子过吗?

    “徐大人,难道没有办法把陈澄从京兆府提到刑部吗?”

    徐敏撩了下眼皮子,对上了倪焕之忧心忡忡的一双眼,恨铁不成钢地叹道,“侯爷糊涂啊!现在这情势,陈澄只能待在京兆府,到了刑部,他说的话也就什么都做不得真,难道你想把他送去大理寺?”

    “那——”

    徐敏苦口婆心道,“陈澄乃是此事的关键,此事未了之前,他怕是不能回家,但若是定一个失手,老夫便可催促顾东林速速结案,陈澄也不用久困京兆府。”见倪焕之犹犹豫豫地动了下嘴皮子,徐敏立即补了一句:“此乃唯一应对之法,其余之事小侯爷勿要勉强。”

    倪焕之失望地看了徐敏一眼,“既然徐大人这般说,那我就按徐大人的说法,先去探一探陈澄好了。”说罢,将带来的画轻轻推了一下,“前些日子得了一副宋宁的《墨牡丹》,听闻徐大人喜爱宋宁的画,特来成人之美。”

    徐敏愣了愣,随即推辞道:“小侯爷休要这般客气。”

    “大人就收下吧,陈澄的事,日后还需得大人费心。”说着话站了起来,一拱手道,“下官告辞。”

    徐敏见他怅然若失的模样,便亲自将人送了出去,走到了大门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侯爷,送东西是一事,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

    “大人放心。”

    徐敏抄着手目送倪焕之往马车而去,细雨迷蒙之间那一袭身影仿佛是失了精神,怏怏的,徐敏撇了下嘴,在心底冷笑道,陈澄这种没有眼力界的官,也就倪焕之还拿他当个宝,沾上了他,以后还指不定有多少倒霉事等着这位小侯爷呢!

    ……

    翌日,谷寒入署,带了两根八角胡同口的油条和豆腐脑给陈澄,她最是好这一口,梳洗的干干净净,用上好的白瓷碗装了油条和豆腐脑,虔诚地像是在佛祖跟前上香一样,一口一感叹地吃完了油条和豆腐脑,谷寒瞧着她庄重地用了早饭,叮嘱了又叮嘱,让她别在倪焕之面前说错了话,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