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婴勺觉得自己进玲珑局之前的水平属实不行,若是当初挥刀的角度再对那么一点,玉无更没的就该是头了。

    后来的两百多年,南北两境持续对峙,南境又内乱不止,自从她得了南境王朱厌赠予的鞭子,睡觉时这法器便从未离开过她的枕下——好在玲珑局顺利帮她养成了打出生以来一万多年都不曾养成的戒备心,勉强够在四境轮中保命。

    总之是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相比之下,虽然身边仍有危机四伏,但比起四境轮来,凡界实在是太安全的地方了。

    因此,婴勺一直睡得很沉,直到梦境发生了出人意料的转折,她被那深渊中的风吹向了对岸。

    她尚未完全清醒,却已然迅速意识到,那风可能不止出现在梦里。

    在双眼睁开之前,她已经进入全神戒备的状态,她感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正在轻微地摇晃,但并没有人对自己发动袭击。

    婴勺略放下警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红色。

    她的头上盖着东西。

    铃铛声又响了,仿佛在为什么东西引路。

    婴勺嗅见了鬼的气息。

    好几个,凡界的小鬼而已。

    她微微抬手掀起遮眼之物的一角,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红色嫁衣,脚上一双红绣花鞋,前方的帘子飘飘荡荡地透进风来。

    自己坐在一顶轿子里。

    她从侧边掀开轿帘,看见无边的夜幕和下方黑夜中的城镇。乌云蔽月,是一个不太吉利的晚上。

    婴勺看见虚空中抬轿的侏儒小鬼,然后看见了自己掀开帘子的手。

    那是她自己的手。

    她一愣,手张开又收紧,摸了摸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