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赫的另一面也就是这样,随着天气而无常。随风雨而来,又随风雨而去,只在每个人心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痕,很快就会被更多的纷纷扰扰所掩埋。

    何况天气明媚的时候,他性子是真的好,就是有点毒舌。

    里屋的柜架上全是他的东西,是浩如烟海的书,以及各种各样的手稿。是真真正正的另一个世界,和玉镇不同,也和北城不同。

    他坐在里屋角落画画的时候,姜声然悄无声息地打扫馆内卫生,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坐在大厅里、靠在那把黑色的躺椅上、通过落地窗往外望时,她就取代他,窝在他的位置上看书,他从来不说什么。

    九月下旬的某一天,他坐在那个位置上看书,姜声然拖地拖到他脚边,忽然停住,手里拄着拖布跟他说:“老板,我快过生日了。”

    权赫默了默,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就像听她说“冰箱里的水果再不吃就过期了”一样,思考了一会儿,问:“你想要什么?我心里没谱。如果是邓亿或者郑铎,我就请他们出去喝酒了。”

    姜声然笑了笑。

    她能想象到,如果邓亿和郑铎这时候没在外面买晚饭,而是在屋里听到这句话,他们一定会愤愤不平地嚷嚷道:“什么什么?赫哥,我们没听错吧?同样是员工,为什么还带差别待遇的!”

    她认真地说:“你也可以请我喝酒的。”

    权赫抽空在看书的工夫里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一声:“请你喝酒?”

    姜声然点点头。

    其实相比喝酒这件事,更让她向往的是能喝酒的地方。她跟权赫说:“以前在北城的时候,各种bar我常去,反而是这个月觉得很没意思……三点一线,除了家和学校就是这里了。所以可以吗?”

    她眨眨眼,虽然权赫大概率看不见。

    她对南边也不熟悉,查了半天地图,就一排排陌生的店名。譬如白鹤堂所在的这条街,从地图上看起来热热闹闹的,实际清冷得可以,大多数店铺一直处于关门状态。连权赫这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奔着他名声来的,方式就是不远万里地从北城自驾。

    但权赫说:“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怎么了嘛?”姜声然顿时有些急,“你是不是对女生有什么偏见?何况我要去也是和你一起去,难不成会有什么危险?”

    “……?”权赫终于放下书,看着姜声然,指着自己,仿佛在质问她:“我……?”

    姜声然咬了咬唇:“不行么?就不可以把我当成邓亿或者郑铎。实不相瞒,我也很想当你小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