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贵点头,道:“不敢欺瞒大帅,大人请姚兄出面,借用安东卫姚家的掩护,本意是不愿大张旗鼓,引朝廷有心人侧目,辽东苦寒之地,幸赖有大帅及诸位将军镇守,方保无恙,可即便如此,朝廷上依然是诘难不断,我家大人镇守旅顺亦是屡遭弹劾,是以,辽东之遭遇,我辽南感同身受,之前两家有些小小误会,但祖帅雅量,想必不会为这些小事计较的。”

    听到胡贵说话乖巧,祖大寿哼了一声,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用手指着胡贵道:“既然杨波派你来赔罪,某念在辽东辽南唇齿相依的份上,便揭过不提罢了,听说为了赔罪,杨波命姚家带了许多东西过来,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就说下次不用这样见外,也不用借商号的名义,咱们辽东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辽东众将闻言大笑不已,胡贵微微点头,赔笑道:“小人定将大帅的话传达给我家大人得知,辽东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祖大寿顿时被噎住了,胡贵又道:“大帅刚才说,辽东与辽南唇齿相依。所以小人这次来除了赔罪,还想把羊官堡最新战况向大帅汇报一下,按朝廷的新三方策,辽东为首,辽南为尾,面对建奴咱们本应同气连枝,只是两镇路途遥远。往来消息传递不便,更何况建奴细作神出鬼没,万一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家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与大帅协商,两镇在对方互设情报点,这样两镇直接联系。也比绕山海关和登州来的快许多。军情如火,瞬息万变,祖帅乃我大明上将……”

    祖大寿一扫之前戏弄的表情,神色严肃挥手道:“先不说那些废话,建奴大举围攻羊官堡,现在战况如何了?你家大人可要某出兵襄助?”

    胡贵望了望大厅聚精会神的众将,语气沉重的道:“羊官堡暂无大事,但形势却不容乐观。”

    “哦?”祖大寿心里一喜。却惊讶的道:“怎会如此?某素闻旅顺游击营战力无双,区区数万鞑奴当不再话下才对啊?怎么你却说情势不容乐观呢?莫非名满天下的游击营是吹嘘出来的?”

    胡贵心里鄙夷。脸色如常道:“我家大人常说,要不是有辽东铁骑死死钳制建奴,游击营恐怕也不能数次偷袭鞑子得手,我家大人说话直率,可对祖帅一直是心存感激的……”

    胡贵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次却又不同,因为羊官堡乃是大凌河的翻版!”

    胡贵话一出,满厅嗡嗡声大起,祖大寿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他心里的伤疤被毫不留情的揭开,如何不怒?

    胡贵清咳一声道:“鞑子并不全力攻城,想要把我游击营困死,羊官堡虽然海路补给方便,不过随着封冻日近,形势不容乐观。”

    祖大寿并不答话,气氛哟秀娥尴尬,座位上有个和气的武将起身打圆场道:“城内存粮几何?”

    胡贵道:“只有两个月的粮”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都在用身外人的眼光来评估旅顺现在面临的局面,胡贵又道:“不过小人动身之前,羊官堡又胜一场,斩首数千级!”

    胡贵夸张的话让众人大惊,祖大寿面沉似水,心里惊骇不已,他之前派人投石问路,主动联络旅顺,就是考虑万一旅顺能够顶住后金的全力围攻,那么整个辽东便成了三国演义,他身为辽镇掌舵者摇摆于朝廷和后金之间,现在他还需要试探杨波的态度才能决定往后的战略方针,尽管胡贵通过贬低自身来获得众多将校的同情,但他怎么会不知道?作为鞑奴首级批发专业户,后金八旗这次不但围不死羊官堡,恐怕最后……!

    想到这里,祖大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温言道:“杨波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缺粮?还是缺器械?大凌河乃非战之罪,但某绝不忍坐看杨波重蹈覆辙。”

    胡贵心里暗笑,嘴里却感谢道:“小人替我家大人先谢过祖帅慷慨援手,不过目前旅顺粮饷充足,士气高昂,挺过封冻没什么问题,其实,其实……”

    胡贵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这次来,主要是姚家想与辽东做些生意的,祖帅,姚家老太爷与我家大人相交莫逆,听说辽东有许多药材,皮草,姚家想收购一些回去贩卖,还望祖帅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