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宁静静而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二阿哥?”盛住见这十八岁的外甥迟迟不肯说话,这便又是着急,又是期待。

    绵宁轻轻摇摇头,“舅舅和岳父先下去吧,我这会子想静静。”

    盛住与布彦达赉对视一眼,便也都行礼告退。

    他们两人也都明白,今天这一番话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是有些难消化。反正时间还有的是,他们两个愿意等;他们两个,也十分有自信地去等。

    待得用过了晚饭,绵宁才叫人单独请布彦达赉过来。

    九月的秋,在这皇陵所在的山区便尤其凛冽些,已然隐约有了冬日的滋味。

    这样的暗夜,一个天生尊贵的少年独自对着一盏幽幽的灯,竟也褪去了身份的华贵,只剩下一身的孤寂。

    布彦达赉进帐看到这一幕,心下也颇有些不是滋味。

    他终究是这位阿哥的岳父,而不是父亲,故此他的念头更是从自己闺女那儿想的——女婿如此一身孤寂的模样,只能折射出他闺女并没有能弥合得了眼前这阿哥心上的创伤去。

    以布彦达赉的阅历,他如何看不出女儿女婿自打成婚以来,并没有他所期望的少年夫妻之间的一往情深,故此他才替自己的闺女担心,这才更要替女婿打算一些。

    “岳父大人来了?岳父大人请坐。”绵宁放下皇子的尊贵,此时更像一个彬彬守礼的普通女婿。

    布彦达赉谢座,挑眸直接望住绵宁的眼,“二阿哥可是已经想明白了?二阿哥……或者也已经下定决心了吧?”

    绵宁眯眼回望布彦达赉,轻轻点点头,“多谢岳父大人,替小婿解开了心内已经压了颇多天的一个疑问……”

    布彦达赉心下一热,“二阿哥终于看透皇后娘娘的用心了?”

    绵宁毫无温度地勾勾唇角,“岳父大人是帮我解开了们家与三房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舒舒与肃亲王家长媳之间的关系。”

    “二阿哥这是说什么?”布彦达赉便是一震。

    绵宁倒放松下来,肩膀微微下垂,“肃亲王家长媳,就是们家三房的格格吧?她是策布坦的女儿,傅森就是她亲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