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贵人桀骜抬眸,“便是有什么话,小妾还没回过皇后娘娘呢,倒要先在这门口儿回给莹妃娘娘不成?小妾倒想请问一声儿:莫非,皇后娘娘是将此事放给了莹妃娘娘,叫莹妃娘娘在这宫门口就开始问我的话么?”

    莹妃尴尬地啐了一声,“这沾了人命的事儿,当我爱管!还不是从前是从我房里抬举出去的,凡事都难免连累到我,我这才要事先问个明白才好!”

    春贵人静静垂眸,“都是多少年的老皇历了,亏莹妃娘娘这么多年了都还没翻过去呢……皇历是一年一本儿,莹妃娘娘没的非要这么多年来都没换新的。”

    “想来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至于苛待莹妃娘娘,这么多年来都没给过一本儿新皇历吧?”

    “!”莹妃又给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春贵人可不管莹妃怎么着,淡然地自顾回眸,瞟向东南边儿毓庆宫的方向,“再说,莹妃娘娘所说的‘房’还在潜龙邸里吧?如今咱们早都已经搬入了东西六宫,那个什么房,莹妃娘娘自己回去住吧,小妾可不会再回去了。”

    月桂远远就听见了春贵人这话尾,忍住笑,上前行礼道,“皇后主子请春贵人进内呢。”

    月桂说罢又冲莹妃等人行礼,“还请各位主子少等。若各位主子今儿自己宫里还有事儿的,也可免了今日的请安,这便请回即可。”

    月桂陪着春贵人一起往里走,她悄然抬眼看春贵人两眼,欲言又止。

    春贵人眉目依旧端然,“我知道想什么呢……终究咱们是昨儿才说起的这件事儿,没想到,我怎么竟这么快就动手了。”

    月桂赧然,便也直陈,“……是。”

    虽说报称星楣自尽,可凭星楣的性子,怎么会是自行了断的性子。

    春贵人深深吸一口气,“是啊,终究是涉及人命之事,我便是已经下了这个决心去,却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动手的,总得寻个合适的时机才好。”

    进了后殿,廿廿已经亲自起身迎过来,不等春贵人行礼,已经拉住了春贵人的手去。

    月桂自己告退出去,将左右人等都屏退了,亲手关了门儿,亲自在门口守着。

    春贵人道,“……倒当真是她自己心下窝囊,想不开了。我便是要动手,也总要再留她几天去,寻个由头才好,倒没这么快。”

    春贵人想了想,不由得伏在廿廿耳边,轻轻一笑道,“我忖着,倒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女子一个儿比一个儿的厉害,昨儿怕是那位月桐姑娘当面没给她好脸色去,当真叫她窝囊着了,这才一时想不开。”

    “原本或许悬梁也是要演戏的,做给我看而已。我不过所幸就顺水推舟,且由着她吊着,不叫人冲进去将她放下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