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轻轻一哂,“可不是嘛。我听说亲蚕礼那日,咱们福晋是当着所有内廷主位和王福晋们的面儿,向皇后娘娘大礼叩谢的。当日在场的人都说,若不是皇后娘娘牵挂着,那福晋这会子还不得出门呢。”

    绵宁静静听着,未置可否,只是抓过一管毛笔来,在指尖儿上转动着。随着富察氏的话,那毛笔转得越发快了。

    富察氏偷偷瞟绵宁一眼,只是看不见绵宁的反应,这便紧跟着又道,“……听说,皇后娘娘还将三阿哥将来挑福晋的事儿,都托付给福晋了呢。”

    绵宁这才缓缓抬眸,看不出情绪地盯了富察氏一眼,语声轻缓,似不挂心,“哦?”

    富察氏赶忙道,“三阿哥毕竟是皇后娘娘所出的长子,为三阿哥挑选福晋自然是皇后娘娘心尖子上的头等大事,这样的大事皇后娘娘都托付给了咱们福晋,可见皇后娘娘对福晋的信任。”

    “也是啊,终究是一家子人,怎么能不彼此倚重呢?”

    绵宁依旧面无表情,“说的也是。”

    富察氏心下这个懊恼,就像自己连着好几拳头都砸在棉花团儿里了似的。这个阿哥爷,也忒难猜。

    富察氏忍住不快,轻哼一声儿道,“既然有皇后娘娘如此的信重,又是一家子人,虽说从前有些舌头碰牙的,这会子一旦迷途知返,必定能比从前更交了心去。”

    “那可以想见,咱们福晋一定能帮着皇后娘娘,给三阿哥选出个最好的福晋来。我从眼巴前儿就忍不住好奇了,真想知道咱们福晋能帮着皇后娘娘选出一个怎样的好姑娘来呢。”

    绵宁依旧神色淡淡,反倒抬眸凝着富察氏,唇角微微勾了勾,“……能比还好么?”

    绵宁不是时常说情话的人,但是这却不等于绵宁不擅长此道。

    却也反倒因为是他不常说,所以一旦不知何时这么蹦出来一句,反倒格外有了勾魂摄魄的力量去。

    富察氏登时心下小兔乱跳,一双腮也桃红了,一对眼也登时起了秋水,她含着羞涩,又带着一点子不敢置信,一下一下儿地瞟住了绵宁去,“……阿哥爷,当真觉着我好?”

    可是不知怎地,绵宁方才的兴致却又一下儿退去了潮头去,面上又是一片漠然了。

    “福晋她既是皇后额娘的儿媳,又是皇后额娘的本家儿,她帮衬着皇后额娘是应当的。她若忙碌时,家里大事小情的,要多帮着。”

    绵宁瞟一眼外头,“时辰不早了,我也累了,先回去吧。明儿我再去瞧。”

    宛若兜头一盆冷水,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浇下来了。更何况,方才那一刻还有如梦似幻的甜蜜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