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水剑?”一个比雨水还凉还透的男人的声音在方屿白身后响起,那声音很轻,很淡,在听者身上落了一场夜雨,“你是夷山宗的……方屿白?”

    那人不屑地哼笑一声:“倒是听说过你风流的名头,可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偷人偷到本宫头上。”

    单从声音听不出太多的喜怒,但方屿白听出两点:

    首先,他身后这位是当朝太子。

    其次,他这次差点睡到的是值得太子亲自上门抓奸的宠妾。

    方屿白心里一惊,知道自己这次是夜路走多了见鬼,河边走多了湿鞋,栽了。

    他还来不及回应些什么,就被太子掐着命门拎着站了起来,方屿白的后背再一次磕着对方身上的金属扣环,白腻的皮肤上即刻被磨出两道细长的红痕,再深一些便要滲血,却很艳丽,像雪地上捺下的两笔朱批。

    太子大概是看到了,发凉的指尖在方屿白后背的红痕上抚过,低声讽刺:“你这样娇贵的男人,也能偷人么?”

    说着,要叫他记着疼似的,更用劲掐了掐伤口。

    方屿白痛得闷哼一声,背上肩胛骨如蝶翼般颤了颤。

    哼这一声与其说是疼,不如说是示弱,他找准机会开口:“太子殿下,我当然是偷不了人的,朗朗乾坤青天白日,草民以人头担保,草民还没偷到人呢。”

    “再说……若早知道这是您的人,再给草民十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偷呀。”

    他话说得很谄媚、也很俗,但此人似乎是天生的多情种,语调轻快,声音清朗,尾音里却夹带着南地特有的黏软,求饶的话也能说得亲和又软绵,知道的明白他现在是在讨饶,不知道的总会以为他是在调情。

    “那你的意思是,本宫看错了?”太子的声音凉凉的,如春夜寒雨。

    “……殿下英明,自然是不会看错的,只是其中可能有小小的误会。”方屿白见风使舵,连忙调转了话头找补。

    太子:“本宫觉得没有误会。”

    方屿白继续装孙子:“殿下,孙大圣火眼金睛都有看岔眼的时候呢。”

    “行,那本宫就给你一个明白。”太子道,“兰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