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子进门就一直装死的宠妾兰姬这时才从床上爬了起来,脸上还带着酒意的暖红,战战兢兢地朝太子鞠大礼,还不等太子开口,就呜呜咽咽拭泪:“殿下逼问,奴家也只能如实相告,真偷了,他逼我。”

    方屿白听得如鲠在喉:“卉英!你怎能空口污我清白!”

    兰姬柔柔弱弱地瞥他一眼:“奴家叫映青。”

    “睡的人太多,都记混了吧?”太子冷笑。

    方屿白:“……”

    “所以,方屿白。”太子似乎是不熟悉方屿白的名字,念起来都是一字一顿,但更显得威胁的意思浓厚,“该怎么处置你呢?你可是被本宫亲手抓到了。”

    方屿白死兔子似的一声不吭。

    他自小学不来书,只会耍剑,唯一有点小聪明都用在撩搔人上。应对抓奸,他是个好手,且很有经验。

    他遇到过很多来抓奸的男人,有悲伤的,有愤怒的,唯独没有太子这样……对着奸夫又摸又揉的,简直是本末倒置,像是重点不是有人“睡”了他的姬妾,而是睡了他宠妾的人是“方屿白”。

    方屿心里打着突突,想着再和这目的不明的太子周旋一番,就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松,手腕却被人强硬地一扯挂上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他低头定睛看去,就见是两个黑沉的枷锁,再抬头,就撞进一双鸦色的眼里。

    方屿白:“……”

    方屿白这一生见过很多美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能长得这么贵气的。

    若是在他浑身上下都嵌满金银珠宝,也只能衬托,而不能掩盖,因为他本身就漂亮精致得像个宝贝。

    面白如玉,乌发如绸,那一张脸上就连细枝末节的眼睫唇角都雅致得像资历深厚的老匠多年斧凿出来的,叫人连摸一下都觉得逾矩。

    方屿白没忍住看了一眼,又看一眼。他知道自己唐突,但也很难把目光移开。

    他曾发誓,哪天他若是死,也得是为着这世间最漂亮的人死,死也做最有面儿的色鬼。

    而这太子不仅漂亮,还漂亮得就像是由着他的喜好长的,方屿白看他一眼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好赖得死他手上。

    在今天之前,方屿白并不知道自己是个男女通吃的变态。他以往偏爱女子柔软馨香的躯体,也曾有同是青楼眠花客的伴友看他浪荡玩得开,与他隐晦谈及过男人与男人间曲径通幽的妙处,但方屿白对此向来是敬谢不敏,并坦然表示自己对下面带把的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