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人真是奇怪,之前痛得有多死去活来,现在就有多波澜不惊,杜敬弛挂掉电话许久,心里还是平静得未起一丝涟漪。他像没事人似的问瑞挪:“今年圣诞你要回荷兰吗?”

    瑞挪说:“不回?”他父母和兄弟准备去欧洲游,没打算带上自己。

    “那今年你也来我家吃年夜饭吧。”

    回国满一年。

    春节照样热闹非凡,汪晖楠请专人把杜宅的庭院重新打理了一番,肥美的锦鲤在池塘里吐泡泡,分不清是它们红还是水面倒映的灯笼红。

    家里还有几个来拜年的发小,大家聚在桌边举杯,讲喜气话,看小老外出洋相,哈哈大笑。

    杜敬弛给麦哥碗里多倒了些易消化的营养餐,老baby吃得艰难,他心里不舒服。

    瑞挪喝醉了非要杜敬弛亲自送,杜泽远把儿子一起赶上车:“你照顾好客人!”

    杜敬弛搀扶着金毛坐直,没两秒,那膀子又倒回来。

    他撑着下巴看天空盛放的烟花,不知怎么的,突然点开了沈长虹此前发给自己的地址。解决完瑞挪,便让司机开车去一趟陵园。

    陵园跟他想象中不同,这个日子人也不少,都捧着花、带着吃食,在碑前讲今年顺利与否,或单纯点香,注视着逝者名讳,在心底唠着念想。

    杜敬弛空手而来,穿着干净的便衣,外头裹了件臃肿的羽绒服,找了很久,才找到半山腰的墓地。

    一排点有蜡烛的碑,唯独刻着孟醇名字的那块,前面是空荡的。

    杜敬弛路过祭拜的人,在孟醇碑前站定,心情死水般平静,直到大虹和阿盲来了,带着花圈和白酒,拍了拍他的肩:“好久不见。”

    杜敬弛回过神,点点头说:“我也刚到。”

    冬风萧索,烛火左摇右摆。

    三人静立,是阿盲首先打破沉默:“对不起,擅自做主,为他立了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