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要的从来不会去碰,他想要得到的,都会亲自拿来,却又极度害怕失去。

    我尤记得,将到谷底的时候,他使劲了身地力气仰起脑袋来吻我的场景,他面目微微皱着,嘴唇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问我:“迟聘,你说你不爱我,是骗我的是不是?”

    我记得我看着他那双已经不能够完张开来的双眼,在那一刻才忽然发现,原来他没有相信我的话。

    或许是因为我自己早就已经动心了吧,所以我骗不了他,也就是因为我眼中有那么一丝的不肯定,竟叫他愿意压上一切赌一回。

    我低着下巴猛烈地点头,只觉得后脑涌起一阵风暴一般,猛烈地在我脑海中席卷着,眼角处轻微有一丝痛痒,只觉得眼泪绝了堤一般泛滥着。

    当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何见已经不在我怀中。我眼眶隐隐发涩,下意识猛地坐起来,嘴上喊着:“何见,何见!”

    却只觉得眼眶一阵发涩,浑身没有一丝一毫地力气来支撑身体,只能软塌塌地朝着地上倒下去,磕得额头一块淡淡的淤青。

    周遭并不寂静,耳间是一阵混乱的嘈杂声,能够辨识得出是瓷碗相碰的脆响,还有男子低沉嘶哑的话语声。

    我翻起身来张望了一番,能瞧出几分端倪,约莫是在一处驻扎军队的营账之中,心上却并不关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想着何见他究竟去了哪里。

    “何见,何见!”

    我继续大声地喊着,喉咙却沙哑到难以发出声响来,便只得四肢扒在地上向前摩挲。却不想轻轻撩开那营帐的布帘子时候,外头一个瞧上去比我高上一尺的男子正立在外头,见我仰头,忙弓下身子来看我,甚至抬手轻触了触我额间那块该是时分明显的淤青。

    “你怎的不好好休息,竟是这般能给自己惹事?”

    这个男子,便是翟峰尧。

    我急忙将他衣摆的下角扯着,一时情急,竟有些不会说话,只接连着重复:“何见呢,何见在何处,在何处?”

    眼眶虽然泛着干涩,但一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却还是生生流了几滴眼泪。

    他却不说话,只愣愣地看着我,一如当初的何见一般,只是那眼神里的坚毅与岁月,是何见他不曾有的。

    后来的某日子里,我问过他究竟是何时将我存在心上的。他告诉我,就是因为初见的这个时候,我那一副笨拙而又慌忙的神色,就那么轻轻柔柔地叩开了他长久以来厮杀战场,居无定所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