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瞳孔微沉,“臣有要事与公主相谈。”

    “有何好说?我难道没有与监察说清楚?”

    “臣回咸阳,当与公主商议臣官居何处?”李贤走近一步,仿若没有第三人在场,他语调自然,言辞却处处见机,“臣自然是害怕公主,弃臣如敝履,抛之无情。”

    两人说话皆露锋芒。

    魏咎以礼回避,“我先去探路。”说着,他自行先上了山。

    一方临栈的圆顶。不知名的长尾鸟雀两三只结伴,在树枝上俯飞,掠过山间,数片落叶纷飞,杂乱生长的野苹果树冒了些花骨朵。

    开了半数的花,白色带红晕,点缀于半山腰的葱翠之景。

    “我给你写了信说明云衣宫之事。为何明知故问,还专程在终南山等着与魏咎当面言说?”

    李贤目视前方的远处的山脉上未散的雪。

    他的眸光深沉,“难道不是公主想要臣这样做?”

    许栀回过身,并未直接回答。

    “监察何出此言。”

    “公主要魏咎误以为臣与公主所言只在婚约一事。魏咎在秦多日,他必然知晓昌平君向来与我父亲不同立场。我因此事与公主生嫌隙,那么公主所想,在魏咎看来,更是欲图联魏以抗楚之心。公主在大王面前,维护于他,那么魏咎回魏,会对公主之邀上心以信。”

    魏国之灭,在史书上并无详细的记载。李贤之前所知晓参与的前后事宜,成为指引许栀着手魏国的方向。

    或许得益于尉缭三番四次地让嬴高来芷兰宫。她本是跟着旁听,短短半月,学不到什么,但她本就对走向熟悉,只消提点一二,许栀很快就可以将晦暗潜移默化的,如影随形,青出于蓝。

    就像现在,这些聪明绝顶之人,看破她心中所想,她也不忧。

    “景谦。”许栀不惧与李贤对视,“知我所想,你做得很好。”

    李贤低下头注视着她的眼睛,笑道:“自上次分别,方是月余而已,我在南郑郡不曾听闻朝中有变,观昌平君罢相,又见公主以魏咎设局,才知公主进步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