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满眼血丝,咚咚咚叩起响头:“奴惧!但奴更惧有瞒陛下,失了忠谨!”

    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停下叩头,地上的软席很快染上血污,赵高满面鲜血。

    始皇帝厌嫌地皱了皱眉:“起来回话,你将朕的软席污了。”

    赵高刺溜就爬起来,也不擦血,只是提起两侧裙角,兜住随时会滴落的血。

    “你是赵氏远支,与朕,与柏有些血脉亲近,这不奇怪。”

    赵高险些吓晕过去,刚想再跪,又想到始皇帝让他站着回话,一时间进退维谷。

    始皇帝如能看穿人心般扫了他一眼:“这一次且记着,恪卿予你的千金,你也收着,安心花销。”

    赵高的膝盖登就软了,径直砸在软席上,发出咚一声闷响:“陛下,臣岂敢花销圣眷呐!”

    “叫你花你便花,这千金乃恪卿之计,你该受的,与朕无关。”

    唯一的遮掩也叫始皇帝看穿了,赵高脸色一片雪白。

    始皇帝突然有些不忍。

    赵高还是很好的,不似周贞宝和优旃这般无趣,又不像李斯等人身背着学派的重担,而且还很聪明。

    这样的人世上难寻,对他忠诚的,更是独一无二。

    始皇帝有些舍不得疏远他。

    老了,心软了……

    始皇帝叹了口气,幽幽说:“甚人该近,甚人不该近……需知你不是恪卿,如恪卿这等人,华夏千年风华,亦难寻见几个。你当自知。”

    警讯除矣……

    赵高几乎软倒在地,聚起全身之力,也只不过以裙裹面,伏身而稽。